尹志平和杨过见状,忙去照料两人,两人面如死灰,都已力竭,却都不服气彼此,洪七公嘴上还道:“老蛤蟆,老毒物,我还有旁的功夫没使出,你服不服我?”
那欧阳锋虽神智不清,但脑中却知洪七公乃生平劲敌,嘴上更不会服软:“我不是老蛤蟆,你才是老蛤蟆,我也有许多功夫没有使出,我才不会服你。”
两人都须发皆白,但斗起嘴来只如孩童,尹志平看得大为摇头,两人斗到最后,竟是指使尹志平和杨过二人比招而对,两人只斗招数不斗内功,一个指使尹志平使出平生得意打狗棒法,一个指使杨过使出自己拿手杖法相抵,又足足对了三日,起初欧阳锋还能应对自如,到了最后思索时间越长,到了打狗棒法最后一招,竟是一时想不出对法出来,他苦苦思索,一夜之后竟想出解法指使杨过与尹志平演练,洪七公看了之后大为惊异,竟是哈哈大笑,响彻山谷,“老毒物,你真是厉害,老乞丐服你啦!”
欧阳锋苦思一夜仿若老了十岁,早就体力不支心神耗竭,忽然回光返照,忆起往昔最终,终是想起自己生平往事,哈哈大笑:“我终于想起我是谁啦!我是欧阳锋!我是欧阳锋!”
两人笑声爽朗豪迈,待笑声歇了,尹志平和杨过去看,却见两位宗师竟是保持着笑的神态溘然长逝,杨过怔怔望着两人神态,却听得尹志平叹道:“果真是当世宗师,一代豪侠,胸襟之宽广武学之造诣,我这一生怕都无法望其项背。”他被两人慷慨豪迈的风度折服,与杨过恭恭敬敬地对着两人尸首磕了三个头,便在这华山之巅将两人埋葬起来。
两人在这华山呆了数天,想着第二日晨间下山,这天晚上,杨过思及两位宗师苦斗数十天的情景,脑海中不禁浮现两人每招每式,要知能够见到宗师过招实属不易,且两人使出的都乃生平绝学,能够得以一见实在是杨过之大幸,他思来想去,不能自已,又觉洪七公的棒法精妙,又觉欧阳锋的杖法凌厉,一时不知哪个更好哪个更高,他又静坐练功,一直到了半夜,陡然发出一阵长啸之声,那啸声响彻山谷林间,好似虎啸深谷,震得雪都从树枝上簌簌落下,尹志平见他如此,却是十分欣慰,知道他修行内功到了一定境界,又因见识了两位宗师过招受益匪浅,才发出这等异声出来,杨过这般年纪有这般深厚内力,江湖他这一辈怕是少有敌手了。
这啸声持续许久才渐渐沉寂,杨过睁开眼来,只觉得四肢百i.骸无不舒服,仿佛有使不完的内力,不禁奇道:“师叔,我这是怎幺回事?”
尹志平微微一笑,面露欣慰之色:“水满则溢不平则鸣,内力也是如此,内力修行到一定境界,总会满溢于胸,不自主便会发出声响,你从前跟我后面修行不辍,又加之见到两位老前辈过招受到启发,今日总算有所小成,但不可骄傲自满,还当继续修炼才是。”
武学之道艰难,越行到最后越是不易,杨过这几日见了两位宗师过招,早就没了自满的心理,但见尹志平面带欣慰笑容,心中也是欢喜,不由露出笑脸,此时明月挂于枝头,于这高峻山巅之上仿佛触手可摘,寒风吹拂,杨过却满腹火热,欢喜莫名,前些时日见到明月的愁思俱被欢喜心情所取代,只觉得若能一直同师叔这般,才是人间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