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过去了。
“来,敢不来吗?杨子说把他买的那些也一道拖过来,放一晚上。”
“你们这是要炸医院吧?”李景灏把落一身的瓜子皮直接往地上扫,“哗啦啦”地掉了一地,“跟医院还有这片区的治安警署打招呼了没?别到时把人都招来了……”
“他妈就你晦气,大过年的说这种扫兴的话。你要无聊能先走行不,在这碍眼睛。”张亮毫不客气地踢了李景灏一腿。
“得,就知道你们这些丫的是土霸王,天不怕地不怕。我去当个跑腿的,好歹去知会人一声,也让你们这些少爷把炮放爽了。”
李景灏站起身,在走过张亮身旁的时候,在他旁边耳语了一句。龙天羽也没听到说的是什么,却看到张亮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赶紧撇过脸去看向灯火通明的窗外,假装没看见刚才暧昧的一幕。
等杨一和韩星赶过来,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了。杨一脸上通红,比煮透了的虾子还红。还没进房,就听见他在外面大着舌头嚷嚷开了:“羽哥,羽哥,你不厚道,只喊亮子不喊我。我不干的。”
杨一是被韩星半搀着晃进来的,一进房间,韩星就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甩了甩酸痛的胳膊,嫌弃地看了眼沙发上的醉虾:“喝不了还喝那么多,出糗都出到姥姥家了。”
张亮看了眼杨一:“怎么,你们这是才从你姥姥家吃完年夜饭过来呢?”看看表,又补了句:“这都什么点了啊,才吃完?”
“今年几个舅舅都回来了,摆了两桌还坐不下。他呀,不能喝还使劲陪人喝,傻不拉几的,被我几个舅舅轮番整了好几次。要不是你的那个电话,今晚肯定得被灌到桌子底下去。”韩星从包里翻出解酒药,倒了温水端到杨一面前:“起来,把药吃了。”
杨一勉强从沙发上支起身子,红着眼看了眼韩星,笑嘻嘻地端过了杯子,乖乖地把药就着温水喝下去了。
杨一总算和韩星在一起了,龙天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打心里替杨一高兴。只是看着韩星倒水给喝醉了的杨一喂药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身边也有那么一个人,会在自己喝醉的时候,给自己准备着醒酒药,还有一杯醒酒茶……
在思绪还要不受控制地往更多的地方想时,龙天羽强迫着把自己从回忆里拽了回来。为了压下那些开始往上窜的过往,他强迫自己做些别的:“快到时间了,你们先下去把烟花摆开了,到时一起放,壮观。”
张亮从小房间里推出轮椅:“羽哥,我推你下去。”
“我不下去了。我在上面看就行。”龙天羽的床紧挨着窗,一歪头就能看见外面的风景。更因为是处于高层,视野开阔,这个位置看烟花,确实不错。
刚吃了解酒药安静没几分钟的杨一马上不干了,满嘴酒气地就朝龙天羽床上靠:“羽哥,这怎么行。我特意过来就是陪你看烟花的。怎么能我们在下面放,你一个人在上面看呢?看我今晚背也要把你背下去。”
要不是韩星拦着,杨一就真的要上去掀龙天羽的被子了。
张亮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龙天羽望向窗外落寞的脸,他就不再进一步游说了。龙天羽的心情并没像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尤其是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这种特别容易让人五味杂陈的日子,张亮知道,羽哥已经尽力让自己高兴起来,不想扫大家的兴了。
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执意要过来陪龙天羽跨年的主意来。早在龙天羽把龙妈从自己的身边支开说是要一个人过一个年的时候,自己就该想到,在这样的日子里,有人只想尽力避开充斥全世界的欢乐和热闹,找一个安安静静的角落,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会。此刻的龙天羽就是这个人,而自己还很没脑子的不仅把自己和李景灏留在了这里,还把杨一和韩星拉了过来,要知道,这样的热闹,本来就不是龙天羽所期待的。
唉。张亮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默不作声地和韩星一起扶着杨一,下去了。
两个人把两大车的烟花都搬下来,放到正对着龙天羽窗户下面的那片草地上时,真是壮观地很。杨一醉得走路有点飘,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吹风散酒,时不时地还在旁边瞎指挥:“诶,亮子,你摆个心形。到时一起点了,肯定带感。”
“星儿,你过来陪我坐着,让亮子一个人摆就行了。可别把你累着了。”
“……”
“……”
张亮听得直接从兜里揣了一把沙炮,“啪啪”全扔杨一脚边,那一串响声儿,吓得杨一直接从椅子上后仰过去了。
龙天羽在床上挪了挪,把窗户打开了一些,冷风马上呼呼地灌了进来,空气里有雪的味道。龙天羽又努力把身子朝窗户边靠了过去,强劲凛冽的寒风让他有点呼吸困难,他把手伸出窗外,从指尖处传来的冰凉慢慢地往上蔓延,那份刺骨的寒冷让他清醒。
“又要下雪了啊。”他自言自语着,朝下面看去,就看见张亮几个人正仰着头,拼命地朝自己挥手。
脸上带着独属于美好青春里灿烂而肆意的笑,让龙天羽看着,都在不知不觉中弯起了嘴角,跟着露出了一个算得上真心的笑。
李景灏不知道从哪还搞来了个喇叭,被杨一抢了过来,在零点即将到来的时候,拿着大喇叭朝龙天羽那边吼:“羽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