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在心中长叹,看看这两位老爹造下的孽,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折腾成什么样了,忍不住便道:“你父亲和你爹,很不负责任。”
“唔。”杜松风蹙眉,“倒也不是。他们都有苦衷,若为了我勉强维持也不好,我也承受不起。”
“所以现在他们舒服了,剩下你一个人痛苦。”
杜松风认真道:“他们二老舒不舒服我不清楚,我自己倒也不太痛苦。”
李怡冷哼一声,“若我做爹,绝不会做成这样。”
杜松风扭头看他,双眸清亮。
“杜兄你深受其害,应该最能体会,若你只为继承商号有所交代将这孩子生了出来,那他岂非重蹈你的覆辙,你不就同你爹和你父亲一样了?”
杜松风垂下头小声道:“也是,所以我还没想好,就一直拖着,哎。”
李怡也跟着叹了一声,坐回自己的圆凳,“此事确实麻烦。要我说,要不……”转过脸,有点不敢去看杜松风的神情,就只望着朗月夜空,“要不你把孩子打了吧,一了百了。”
杜松风沉默了。
李怡的手放在膝盖上微抖。
弯月躲入云影,松针荡出涛声。
许久,杜松风终于小声开口:“李兄说得有理。”
李怡这才看向他,“不过……要想清楚,不要冲动。”
杜松风点点头,“李兄,我也有句话要问你。”
李怡一愣,“你说。”
“唔。”杜松风显得有些艰难,“最近李兄对我各样关怀回护,令我感激感动。只是不知李兄如此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杜松风说得极为委婉,但李怡听懂了,那意思就是想问,你对我好,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李怡心中也很明白地一下就告诉自己,没有,他对杜松风尚没有那种喜欢,但与最初总拿别样的眼光去看他相比,如今的心境确实变了。
于是他爽朗一笑,“我从前以为你是个喜欢端着的、不近人情之人,近来相交发现并非如此。你是个很好的人,我把你当作朋友。对待朋友,自然急其所急,两肋c-h-a刀。”
“哦,原来如此。”杜松风恍然大悟,非常明显地松了口气,满脸喜悦与释然。
月光下,李怡将他的模样看得异常清楚,心中忍不住犯嘀咕:怎么知道了本少爷不是喜欢你,你这么高兴?难果本少爷真喜欢了你,会让你很痛苦很困扰?难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等本少爷喜欢吗?哼,土木公不愧是土木公,到底还是令人生气。
心中转开了弯的杜松风全然感受不到李怡的内心,自顾自笑着道:“夜已深,李兄身上有伤,前几日未得休息,今后还有许多忙碌,还是早些就寝吧。”
主人家逐客,李怡自然不会不识相,懒散地一抱拳,“多谢杜兄款待,这就去睡,杜兄晚安。”话里蕴着的一丝怨气,不知杜松风能不能听出。
不过,管他呢。
拜他两位爹所赐,杜松风打小感情的那根窍就堵上了,还指望他明白什么。
杜松风亲自送李怡去卧房,看他安顿好,又说了些客套话便离开了。折腾了好几日,李怡确实疲惫,但j-i,ng神却活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更麻烦的是,翻来覆去之时,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总是出现杜松风——
一会儿是他醉中同自己睡的陶醉依赖的模样,一会儿是他清醒后生无可恋的模样;一会儿又是他端着架子与自己争执时坚决的模样,一会儿是他偶尔温和乖觉的模样。
还有他有求于你的模样,动胎气虚弱的模样,被抓时不畏不惧也想保护你的模样,还有方才,很孤独很无助很茫然的模样。
当然,还有最后那个跟自己撇清关系后一脸舒适满足的模样!
估计明天一大早,土木公就会买一碗堕胎药把孩子打掉!
李怡辗转反侧,越不能寐就越生气:为什么失眠了,想的会是那个土木公?!
杜松风与他不同,头沾上枕头,稍微计划了一下近日的事项,就困得眼皮打架,进入沉睡。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是他京城主宅的卧房,红烛红帐红被,他着中衣躺着。接着帐子掀开,同样着中衣的李怡靠过来,抱住他,脱他的衣裳、还亲他。
他仿佛置身于火炉中,头上还顶着盛夏的艳阳,胸口火烧火燎,侵袭的热气一浪叠过一浪。
突然一个激灵,他睁开眼皮,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望着头顶素净的床帐,身上一茬接一茬地冒冷汗,猛地打挺坐起,掀开被子一看,竟然……
他从未做过这样的梦,为何、为何今日竟会如此?!
为何是李怡?!
为何梦中的他会兴奋?!突然惊醒时还会有意犹未尽的可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杜松风双手紧紧捏着被子,羞得只想一头撞墙。
翌日一早侍从收拾房间,杜松风强自镇定地出屋,请李怡至前厅用饭。二人相对而坐,竟都不约而同地比以往生疏了。
李怡喝粥吃菜,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往杜松风身上看。
杜松风吃下半碗粥后,考虑到自己身为东道主,不得不问道:“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