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水榭汀兰。
刚走进屋子就看到苏怡眼泪汪汪地守在软榻旁,面色苍白的顾淮仰躺在上面,还侧着脸不断地安慰着苏怡的模样。一看到顾瑾汐,苏怡立刻就站起来,脸上带着无限的希翼,“汐儿,汐儿你快过来给你爹看看。”
“嗯。”顾瑾汐从半夏手中接过药箱,然后朝她使了个眼色。
半夏立刻会意地点点头,退到外间,并轻手轻脚地阖上了房门,自己则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百无聊奈的抓着旁边的野草数数玩儿。
顾瑾汐往前走了两步,苏怡立刻就将地方让了出来。
“汐儿又瘦了。”顾淮瞧着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心疼,抬手想抚摸顾瑾汐的头顶,可撕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带着点点黯然的笑。
“知道受伤了就别乱动。”顾瑾汐手脚麻利地将顾淮的外衫解开。
顾淮也不做作,脸上却带着几分自嘲,“爹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让咱们汐儿给我疗伤,包扎伤口。”
“嘶——”顾瑾汐闻言,瞧着顾淮小腹上那狰狞的伤口,如果再深两分,怕是肠子都得漏出来了,怪不得以他的个性,竟然会没有力气进蘅芜苑;她垂眸,语气清冷,“怎么受伤的?”
顾淮看着顾瑾汐手脚麻利地用烈酒清洗伤口,面对那样狰狞,甚至连他自己看到都有几分害怕的伤口,她竟然如此的平静,心底点点头;果然传闻不假,自己这个自幼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真的长大了,听到顾瑾汐的话,却仍旧是扯着嘴角,浅浅的笑,“没什么,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土匪。”
“土匪?”顾瑾汐边将染血的纱布扔到旁边苏嬷嬷适时放过来的铜盆里,边拿出特质的金疮药粉像是不要钱一般洒在伤口上,“这伤口看似狰狞可伤口齐整,切开的深度也不是一般的力度能够做到的,没有深厚的内力根本做不到。”她语气清浅,带着从容,手中的绷带绕着顾淮的小腹一圈圈儿的包扎着,“你该庆幸这一刀你躲得快!”不然怕是根本没有命撑着回来。
“是啊,我得留着命回来照顾你娘呢。”顾淮不恼反笑。
“是让我娘照顾你吧!”顾瑾汐没好气地,最后绷带打结的时候,狠狠地用力一扯;饶是顾淮也有些忍不住痛呼出声,他死死地咬着牙,盯着顾瑾汐。
“汐儿,你轻点!”苏怡有些看不下去了。
“知道痛了?”顾瑾汐双眼微微眯着,瞧着顾淮,“知道痛了,下次就别逞英雄。”虽然不知道顾淮到底是去做什么,但她知道绝对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土匪,这凉都方圆千里之内的土匪都被皇帝派兵清理完了的,更何况一般的土匪能够伤到他?
顾淮拉着苏怡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
“这是药方,娘你亲自去拿,记得别忘了加黄连!”顾瑾汐没好气地扔出张药方,转头郑重地朝着苏怡道。
苏怡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顾淮,可有不敢反驳顾瑾汐的话,只能拿着药方离开;苏嬷嬷瞧着顾瑾汐那明显想将苏怡给支走的模样,赶紧道,“夫人不善厨事,不懂火候,我去帮夫人熬药!”
顾瑾汐眉梢浅扬,倒是没有反驳。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父女两人。
“汐儿,你……”,顾淮见状有些无奈地抬手摸了摸鼻头,脸上讪讪的。
“说吧,到底伤是怎么弄的。”顾瑾汐侧身坐在软榻对面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道。
顾淮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明明就是个小丫鬟,没多久之前倚在自己的怀中撒娇的小丫头转眼就已经变得如此的成熟了;明白糊弄不了她,只能轻叹口气,“事关机密,汐儿不是爹不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情……”
“如果你心里真的还有我娘就自己好好保重。”顾瑾汐边收拾着药箱,边道,“每次你出门,娘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都非常的担心。我不希望我娘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讲,她很羡慕苏怡,无知是福!
“……”顾淮闻言,却是沉默了。
“别告诉我那个人对顾家的忌惮你不知道。”看着这样的顾淮,顾瑾汐有些冲动地开口,“他对顾家做了些什么,你当真不知?还是就算你知道了,仍旧为他当牛做马?”所谓的君臣纲常,难道真的比自己的妻子儿女还要重要吗?反正她不懂。
顾淮闻言,闭上眼沉沉地叹了口气,“汐儿,有些事情现在爹不能告诉你,但是爹所做的事情,跟那个人没有关系。”甚至从某种角度上讲,他对那个人而言,甚至是种威胁。
“没有关系吗?”顾瑾汐嘴角斜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左右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我有些乏了,先回房休息了!”说着将金疮药和纱布放到旁边,“每四个时辰换一次药!”
……
顾家不得安宁,谢家,也是一团乱麻。
谢安和陆氏的死讯不知道被谁给泄露了出去,一个接一个的宾客涌上门来,却全都被谢逸着人打发了,可那些慕名而来的文人却怎么都赶不走,围在谢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