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凌沉声问道:“夙老将军,东西准备得如何?”
夙凌的问话,让楼穆海没再去研究帐内异样的气氛,他爽快地笑道:“佩城内外方圆三百里的火油、硫磺都调运过来了,烧那么一小片山林,绝对没有问题。”
指着桌上的水系图,夙凌干脆利落地再次说了一遍作战的计划,“既然东西已经备齐,按照昨晚的安排,余副将带领五千精兵,从这条支路进入,先行开路,成一字阵形前进,同叫点火烧山;我会率领一万五千将士押后,以渔网阵将贼窝围住,随火势收网。夙任、韩束你们带领五千将士堵住四条支路,无论如何不能让乱贼把黄金运走。一旦找到黄金,立刻从东南两个方向运出来。”说到正事,三人同时收起了戏谑的笑,认真地听着夙凌的安排。
“楼老将军,麻烦您在林外接应!”
楼穆海点头回道:“没问题!交给我。”
顾云始终坐着,未曾说一句话,夙凌也没对她做出安排,夙任低声问道:“青末,你随哪一路进攻?”
想也没想,顾云回道:“我跟你一组。”
夙任小心地看了夙凌一眼,他似乎毫不在意青末的去向,对着余石军交代道:“整军列队,未时出发。”
“是。”
唉,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现在更是不用说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估计只有慕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慕易在哪儿呢?
顾云冰冷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
朗日当空,高大的树木撑起了一把把绿荫大伞,周围弥漫着淡淡的草木芬芳,耳边不时传来虫呜鸟叫。夏日的正午,站在这样的绿荫下,应该还是蛮惬意的吧,当然,如果头顶上的大树没有时不时地掉儿条毛毛虫,空气不是那么湿热,脚不是淹没在肮脏的泥潭里,慕易也会觉得惬意!
青末,那个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善恶不分的女人!
一摊不时隐隐晃动的稀泥里,一道殷红的身影僵直地立在那里,浓稠的泥浆淹没到他膝盖处,但他下沉的速度很慢很慢,已经一个时辰了,也才下沉了一寸而已。这里毕竟不是沼泽,泥潭是不可能淹没他的,但是会死死地将他困在这里,纵使他武功再高,可身边连个可以借力的树藤枯枝都没有,那他想要出去,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趴下身体,这样手就能够到旁边的石块,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将要全身浸在这肮脏的、恶臭连连的泥泞中!!
光是想象那黏稠的稀泥巴在他身体上的感觉,他就已经恶心得作呕!!
殷红的衣衫与又黑又黄的稀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的慕易悔得肠子都青了,昨晚他根本就不应该去招惹那个小气又阴险的女人!夙凌吃她豆腐,关他什么事?她撒气撒到他身上来了,真是殃及池鱼。
话说,昨夜是这样的——
夙凌恼羞成怒地离开之后,慕易久久地凝视着顾云帐篷的方向,一会儿,顾云居然也从帐篷里面出来了,脸上也是同样的潮红不退,只是眼中分明燃着怒火,不知她的脸红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这一刻,慕易做了一个后来看起来无不愚蠢和悲剧的决定,他跟了上去。
手撑着腰,顾云微仰着头瞪着天上无辜的皎月,借由夜间徐徐的微风来平息她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此时,不识相的低笑在身后响起,“今晚的月色不错,青姑娘也出来赏月啊?”
顾云没有回头,拳头紧了紧,冷声回道:“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废话,你最好离我远点。”
明明看到她身边怒火缭绕,慕易仍是不怕死地笑道:“是吗?这么巧啊?刚才夙凌也是这么说的,你们果然很默契。”
话音未落,随着一记眼刀而来的是一块如核桃大小,锋利无比的石子,慕易眼眉一挑,敏捷地侧身闪过,石头飞快地击中他身后的一棵大树,在树干上留下深深的一个坑!
慕易好笑,夙凌到底对这位暴戾的青小姐做了什么,让人家火成这样?眼神儿不自觉地飘向顾云的右胸,想到夙凌脸上诡异的红潮,他肯定,这两人一定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慕易暗自揣测着,顾云忽然低呵一声:“是你!”
“什么?”慕易奠名其妙。
一步步逼近慕易,冷眸紧盯着慕易那张妖孽一般的脸,顾云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你和夙凌说我胸口有字。”
慕易微愕,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地笑道:“何以见得?”
“你消失了几天是为了去调查我的身世,而你一回来就教唆夙凌找我晦气,顺便看热闹。”两人已经站得很近了,顾云的语气越发的轻柔,若不是那双精光四射的眼,慕易差点要以为她是在勾引他!
做好了顾云随时要动手的打算,慕易仍是笑得很欠揍地回道:“几乎猜得分毫不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很好奇,夙凌那个比石头还硬的男人是不可能告诉她的,而他自己除了夙凌,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她是怎么猜到是他说的,还分毫不差地猜出他教唆夙凌?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吗?
眼光哪里都不看,直直地落在她右胸上,他以前可没有这么色,忽然消失了几天,他一回来夙凌就找她麻烦,不是他还会有谁!他当别人都是白痴吗?!
慕易猜想顾云可能不会回答他,只会狠狠地与他打一场泄愤,奇怪的是,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