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千墨看陆由正在一旁做放松,便招手叫他过来,而后相当利落地通知他导演组的要求。这一点,陆由也是想到的,只是想想,如今保留下来的每一段戏自己都是摔打出来的,哪一段被删都不舍得,但是,为了整体的演出效果,还是必然要做出一些牺牲的。更何况,最后的意见统筹下来,他并不是最值得遗憾的,有两个本来就有唱段的练习生的戏全都被删掉了,明明还算有个角色的,可是最后,竟是连人肉布景都算不上。陆由看着他们怔怔的样子,心道,若是自己没有遇到老师,说不定,那个猎人少年就是自己演的。他还记得被徒千墨逐到地下室的时候,有一天他起了个大早写《检查》,差不多写完打算搞卫生的时候,那个演猎人少年的练习生就过来练舞,那时候,其实大多数人还没起呢。那个练习生虽然没有和他打招呼,但是,也不曾欺负过他,如今大家都趋奉他,那练习生也没有往前凑。没想到,那么努力的人,戏份就这样删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陆由坐在车上将想法和徒千墨说了,徒千墨表情淡定得有些冰凉,“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圈子,从来不缺努力的人。”
陆由低下头半晌未说话,吃过晚饭,便一个人钻到房间去挂着耳机听南大师兄录好的《兄弟》,隔了好久,他才出来。他想,老师说的对,这个圈子,不缺天才,也不缺宵旰攻苦的努力者,缺的,永远只是有人推一把,他想,现在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愿意相信他,愿意为他的未来去考虑,真好。
晚上,赵濮阳坐南寄贤的车过来,徒千墨揉着小家伙脑袋,“先跑去你师兄那蹭饭了?”
赵濮阳点头,“是啊。师兄比老师大方多了,请我吃大餐。”
徒千墨饶有兴味地道,“什么大餐啊。”
赵濮阳侧头看南寄贤,“能说吗?”
南寄贤无奈摇头,“你都说了,还问什么。”
小濮阳于是吐了吐舌头,“大师兄请大慕哥小慕哥,拖上我,一块去吃新开的怀石料理。”
徒千墨道,“小日本的破菜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倒有功夫,和尚都不吃。”
南寄贤笑了,怀石料理这种极讲究禅意的饮食吃起来是极耗时间的,不过小师弟一直闹着要去,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哪能不心甘情愿地付钱呢。
赵濮阳笑,“老师别说大师兄啦,是我说想去大师兄才说那就叫上大慕哥和小慕哥吧,对了,大慕哥有带礼物过来。”
徒千墨望他,“慕禅又用什么讨好你?”
赵濮阳道,“大慕哥送我羽管键琴的模型——”说着便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比我手掌大一点”说着就看南寄贤,“很精致的,是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徒千墨道。
赵濮阳知道老师一向是这样,小家伙悻悻地嘟起了嘴,“那,老师是不是不许收啊。”
徒千墨无奈道,“你都已经收了,我还能说什么。”
赵濮阳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那我还给大慕哥去。”
徒千墨拧住了他耳朵,“你再闹一个!还不和你师兄练歌去。”
赵濮阳笑着跑了。
陆由看着这小师兄,每次在老师面前都能讨到便宜,而且,他越是淘气,徒老师好像越开心的样子,他想,真的也许,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师兄弟间的配合不错,刘颉因为不是唱歌出身的,是以在练习方面多尽了好多心力,南寄贤弹过一遍之后就道,“阿颉是最用心的。濮阳,陆由,你们两个,好好和师兄学着点。”
赵濮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啦。”
“是。”陆由深深吸了口气,便是接着来。
如此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南大师兄开始叫大家单独唱,他一个音一个音地查。
陆由本以为南大师兄检查也和徒老师一样,手里提着家法,唱不好了就一下抽下去,但显然不是。
南寄贤态度尤为认真,他的规矩很简单,一句一句唱,唱的不好,就连着将这一句唱十遍。
虽说都是自家师兄弟,但是,一个人清唱同一句,还要乍着脑袋连着唱下去,毕竟是很难为情的。哪怕是赵濮阳这种受尽万千宠爱的,也因为一个音的处理太华丽被南寄贤提溜出来连着唱了三十遍,小家伙脸都红得能煎鸡蛋了。
轮到陆由的时候,他就更是小心翼翼,生恐出了差错。这歌他是一点一点抠下来的,无论节拍还是音准,自信都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唱得太拘谨,等唱完的时候,南寄贤说了句,“你嗓子紧成这样,回头怎么登台。”说着,叫他将这首歌连着唱十遍。而且,是自己亲自弹琴伴奏。
若说别人被罚,南寄贤都会要清唱的,像陆由这样,罚唱十遍自己还要亲自为他弹琴,那南寄贤不是折腾自己呢嘛。
赵濮阳起先不懂,但后来,看小师弟唱到最后的三四遍时声音虽然疲了,但究竟是放开了许多,便也安下心来。
陆由最开始,实在是难为情的,就好像是从前被慕斯罚在电梯前打招呼鞠躬一样,但是,南寄贤的伴奏非常有魔力,他能用非常准确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