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到底是哪间?
我说,就左手边第三间,她估计睡觉了吧?
他不理我,径直走了。
这时候,嘟囔着穿了衣服,想过去看看,忽然听到后窗呼地一声响,急忙跑到后窗一看,一个身影正从赵翠娥窗下站起——我们的后窗下是菜园,土地很松,二楼跳下去不构成必然危险。
影影绰绰间,我依稀认得他是学校的一个老师,为了证实我的观点,我若无其事地端了水杯,走出房门,站在走廊上。
过一会儿,果然从一楼的转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走了过来。
吴中田。居然是吴中田,这家伙,没有回家吗?
接下来的事情像一部戏,心知肚明的就我,吴中田和赵翠娥吧。只可怜那年轻人,由于强行撞门进入赵翠娥的宿舍,被兜头一盆冷水,浑如落汤鸡。
我可以猜想,天气即使这样热,他的心依然是凉的。
最后是在林平知的宿舍里,大家会齐了,郑中机也被叫醒来主持大局:
但捉奸在床,既然奸夫跑掉了,没有实际证据,那么所有的问题就是劝解,劝解两人相互退让,继续恋爱-----不过都是废话。
最终,天亮了,年轻人失魂落魄地骑着摩托车走了,其他人也大部分散去。赵翠娥约了林平知一家,也回去了,他们是临近地区的。
我继续呆在学校。
猜想这个迷局。
为什么会是吴中田呢?
端午雨2
日子正常得仿佛一切都没生过。
吴中田还是一样的人来疯,粗鲁,放肆,脸红耳赤地争辩,喝酒,打牌,上课,安排大家吃饭。
赵翠娥也脸色如常。
他们都很正常。
期间,大概是周二,赵翠娥买了一只农家的小母鸡,让厨娘帮她杀了,然后自己拿了个锅,到我的宿舍的电炉上炖着。
当然这一切是在我没有在宿舍的时候,也就是我上课的时候做的,所以我下了课进了房门,屋内已经弥漫了香味。
有党参,枸杞,红枣,甚至还有一点点红酒家酿米酒,红色。
是啊,该补补气了。
赵翠娥拿了午饭,很自然就到我宿舍里用餐。她让学生扛了多余的课桌放在我的房间里。
我当然是在楼下,有时候在教室里吃,有时候在吴中田宿舍里吃,那天是在吴中田宿舍吃的。结果回来现,他居然就在我宿舍津津有味地喝鸡汤。
赵翠娥请我喝鸡汤,我说,谢谢,我没有劳累过度,不用了。然后走到办公室去看电视。
吴中田有些不自然。当天晚上就没有来我宿舍。
但这样也麻烦,因为,变成我要单独面对赵翠娥。
端午雨3
傍晚,我吃了饭回宿舍,却见到赵翠娥一个人独自坐在我宿舍的课桌前吃饭,空气中当然飘着很香的鸡汤味。
我对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取了一本书,准备上到天台去看。
赵翠娥忽然叫住我,杨坚冰。
我停脚,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能帮我喝一碗鸡汤吗?
嗯?我奇怪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太多了些,我吃不完,天气这样热,放着,就坏了。
我笑了一下,吴中田不是可以帮你?
杨坚冰,难道你不知道,吴中田不能和你比?
我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好吧,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个黑影,我会自我陶醉,遗憾的是我看到了。所以我只能说:
不,你错了,不能和他比的是我,我不敢跳窗。
赵翠娥因为吃了鸡汤而红润的脸色片刻间煞白。
我有些不忍,说,不好意思。但我,确实看到了。我不会说。相信我吧。
她的目光直视了我一会儿,忽然低头下去,很响亮地喝了一口鸡汤。
我害怕下一刻就看到她的眼泪,所以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才没几步,就看到朱中川和刘巧云结伴走出宿舍。
我忽然现,我这段时间,又有些游离于学校之外了。甚至忘记了朱中川,甚至忘记了和朱中川的事情。
朱中川一定忘得比我彻底,她现在脸上每颗毛孔都跳跃着幸福的光芒。她问,杨坚冰,跑那么快干吗?
我有跑吗?我没有啊。我只是心在跑,步子,还是很沉稳的。
刘巧云当然是沉默,但是她的眼光从朱中川背后看过来。仿佛无视我的存在,这种眼光,比鄙夷或者怜悯都让人心中憷。
我居然手忙脚乱了,我摆摆手中的书,说,看小说去啊。宿舍热死了。
然后转过转角,上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