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却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父皇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他疼他,但同样也疼惠王、三皇子和四皇子等人。
崔二爷又看向太子,突然提议道:“殿下,皇上不愿深究,但我们却不好错过这次机会。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利用何美人之死,打击惠王一系,令惠王的贤名扫地?”
若是将惠王毒杀何美人的事情传播出去,再找几个言官弹劾惠王,只怕能让惠王焦头烂额一段时日。崔二爷已经想好,这件事该怎么操作,应该找哪一些人在朝中帮衬附声,以及要不要让林家也一起帮忙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脸上面无表情,放下手里的茶碗,然后才道:“宣国公府曾经辅佐父皇登基,按理应该得父皇信任重用,可偏偏父皇对宣国公府多有不满,你知道父皇为何不喜欢宣国公府吗?”
崔二爷心里动了下,有些讶异太子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个,于是拱手道:“请殿下明示。”
太子道:“因为宣国公府太不会当臣子了。小心思太多,总是逆着父皇的心思来行事。”
说完眼神有些凌厉的看向崔二爷,道:“你最好不要给孤轻举妄动,父皇既然不打算深究何美人之死,那你我都最好不要深究。你以为孤是凭什么坐稳太子之位?凭的是父皇的圣心。若因此让父皇与孤离心,就算打击了惠王一系,以后也会有孤别的兄弟冒出来。”
崔家是他的岳家,崔家在朝中的行事,一切都会被看成是他的行为,崔家若是犯了什么糊涂,只会连累到他。就像惠王妃所为,别人便会相信其实是惠王在背后指使一样。
他是嫡长子被立为太子,无论从哪一方面说,他都是正统。只要他不犯大错,太子之位就是稳固的,他并不需要与惠王去争强好胜。反之,需要与他争强好胜的反而是惠王,他与惠王之间,惠王才是处于弱势的哪一个。
他并不需要太将惠王放在眼里,只要抓住父皇的圣心就好。但偏偏,他身边的一些人却太将惠王放在眼里了,一谈起惠王便如临大敌,这不是好事。
做多错多,像是惠王,父皇不深究可不是什么好事,这说明父皇是真的相信惠王与何美人之死有所牵扯。父皇就算明面上不深究,但在心里也一定会留下一根刺。
崔二爷听着有些心里一惊,一会之后也明白了其中的深浅,连忙出来跪了下来,道:“殿下,是臣糊涂了。”
太子没有叫起,看着他带着些警告的道:“孤希望二爷记在心里,任何事都要三思而行,另外,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问过孤的意见。”
崔二爷连忙道是。
顿了一会,太子才道:“起来吧。”
该训的训了,下面就该给甜枣了,又道:“你我一家人,二爷要明白,孤都是为了你好。”
崔二爷站起来,又连忙道:“是,是臣考虑不周,差点给殿下招下大祸。”
太子又道:“二爷难得来延庆宫一趟,太子妃想念你这个兄长,二爷去看看太子妃吧。”
崔二爷便跟太子告退,然后出了太子的书房,转身往太子妃的寝宫而去。
正走到太子妃的寝宫门口时,杨良娣正牵了大皇孙从里面出来。杨良娣也看到了他,抬头看了他一眼。
崔二爷上前去给她拱手行礼,道:“见过杨良娣。”
杨良娣微侧了身,然后点了点头,问道:“崔大人是来见太子妃殿下?”
崔二爷正低着头看着被杨良娣牵在手里的大皇孙,刚满两岁的小孩子,长得毓秀可爱,有几分像太子,此时也正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
听到杨良娣的话,崔二爷连忙反应过来,道:“是。”
杨良娣道:“那我不打扰崔大人了,太子妃殿下在里面。”说完又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牵着大皇孙带着宫人走了。
崔二爷又看了杨良娣手里紧紧牵着的大皇孙一眼,凝重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又走到宫门口,让门口的宫人进去向太子妃通禀他来了。
宫人笑着道:“太子妃殿下早已吩咐过了,若是二爷来了,就直接让您进去。”说完掀起了帘子,请崔二爷进去。
寝宫里面,太子妃正坐在榻上做针线,沅郡主和滢郡主则坐在另外一个矮榻上玩着丢沙包,姐妹两人时不时的咯咯笑,在寂静的殿中显露出几分热闹。
太子妃见到他进来,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笑道:“二哥来啦?”
崔二爷上前给太子妃行礼,太子妃笑着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兄长何必跟我如此多礼。”说着又对沅郡主和滢郡主招了招手道:“舅舅来了,你们两个过来跟舅舅打个招呼。”
沅郡主乖巧的放下手里的沙包,牵了妹妹的手过来给,对崔二爷道:“舅舅好。”
崔二爷也笑着对她们柔声道:“大郡主和三郡主好,三郡主长高了,大郡主也变漂亮了。”
说着想到刚刚被杨良娣牵着走出去的大皇孙,再看看沅郡主和滢郡主,崔二爷心里却有些叹气。
沅郡主和滢郡主不是不好,只是若是皇孙就更好了。
崔二爷有些不由自主的提起道:“刚才看到杨良娣牵着大皇孙出去……”
太子妃一听他提起这个,脸上突然不自在了几分。她知道娘家一直都看着她的肚子,但自从生了滢郡主之后,已经两年,她的肚皮却一直没有再起来。娘家心急,她比他们更心急,但是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