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这个,算那个,算到后来,亏空的数目已是大得有些离谱。
对面的男子越听脸色越难看,问道:“所以你这一处在酿酒坊忙活了半年,得的好处,全数又填了回去?还倒贴了一笔?”
中年男子脚板底都渗出了汗,又不敢否认,只好道:“今次事情,实在来得突然,也是小的管顾不利,叫下头人养大了心,做事情不懂‘谨慎’二字,另有那酿酒坊中新到公事,唤作裴继安的,甚是不懂事,前次那历书事也是缘他而起,最后毁了一条生财之道,另有上回……”
他还要再数,却被对面男子将手中一本册子往地上一掷。
那男子冷声道:“我不管来了哪个人,姓‘赔’还是姓‘赚’,我只管自己要得钱,也不能给二哥惹事,要是闹得大了,引出什么不好来,叫福宁宫中把他拿出来做筏子,你却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他说完这话,拿帕子擦了擦手,继而往桌上一扔,也不看那中年男子,也不多说,反而大摇大摆地出得门去。
等他走得远了,那中年男子拿袖子擦了擦额头,本要弯腰去捡那本册子,一弯下去,忍不住就势坐在了地上,半晌起不来。
——又要得钱,又不要惹事,还要顾及到东宫那一位的体面,不叫其人被盯上。
自己都一身骚了,还要管别人,天下哪有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