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甬道蜿蜒进狭小的院落,几株青草挤在石板的缝隙里给石板添上一抹新色。
清瓦房,土灰色的墙,墙壁上还挂着一顶斗笠。
中午的太阳照不进这狭小的巷子,在高高低低的石板路上投下错落的y-in影。
“这里风景还行。”
“但有什么可以吃的。”白郴容避过那两个想往他身边凑的小孩,怀疑地问唐朔。
这时从旁边的小铺子里冲出一个老人,拉回两个孩子,按着他们向白郴容赔不是。
白郴容没管他们,只跟着唐朔走到一家喧闹的小店前。
小店还算干净,店外贴着纸,纸上写着几个数字。可能是价钱吧。
门口只有一张薄薄的帘子挡着,来自市井的笑声骂声穿透帘子让白郴容顿住脚步。
“真要进这”他拧着眉,结果一看唐朔已经掀开帘子半个身子进去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扯回来。
唐朔顺着白郴容的力道晃回来,冷峻的眉眼瞥向一脸不大乐意的白少爷。
看了白郴容好一会儿,唐朔似有妥协,抿着唇就要往回走。
然而帘子另一边却传来了老板热情的声音:“客官请进呀,里边有空位,这是几位呀。”
其实白郴容对这种没进过的小店也是很好奇的,只是这和他以前的生活相差太大,让他有所顾忌。不过他是真饿了,一个兴奋加临时起意,又或者有些安抚唐朔的意味,他拉着唐朔撞开了帘子。
白郴容拍开挡在脸上的帘子,饶有兴致地瞧着店里的布局。而唐朔猝不及防之下被拉得一个踉跄,靠在了白郴容背后。
白郴容注意到店里的喧闹小了些许,有不少人悄悄地打量着他们俩。
“老板,来两碗最贵的。”唐朔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拍了拍风衣大声喊道。
“诶好。”老板是个和善微胖的中年人,他犹豫地站在原地,一副不知该拿贵公子模样的白郴容和唐朔怎么办好的样子。听到唐朔的吩咐后,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去忙活。
没有什么服务生过来招待,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雅座包间。白郴容一边跟着唐朔走,一边新奇地看这看那。
不论是老旧的木椅还是穿着朴素的吃客,都令他感觉有意思。
唐朔选了个最干净的位置,若有所思地微笑道:“看来郴容是真饿了。”
虽然早餐吃得不早,但白郴容没吃饱,而且他这人到了一定时候就得吃饭,这是白举鹤训练出来的,因为白府里饭点永远很准,而白举鹤不喜欢延误饭点。
“你来过这里吗”白郴容一身衣服显然格格不入,引人注目,那些投过来的视线让他不大喜欢,他可做不到像唐朔那般泰然自若。
“来过好几次,不过是挺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多亏了老板便宜卖面,我才有口吃的。”
“你开玩笑吧。”白郴容不信像唐朔那样的天之骄子会有吃不起饭的时候。
“我不会骗你。”唐朔似有所指。
“哦,那这里历史还挺悠久的嘛。”白郴容lu 了lu 袖子,掩饰自己因为刚才那句话心里生起的波澜。
其实说是掩饰也不是,因为不lu 袖子衣服可能会脏掉,毕竟下午还要去参加演奏会,总要注意体面一点。
这时老板端着面送了过来,能看出碗和筷子都是新的。白郴容看向唐朔,他会意地给了小费。
老板有点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白郴容夹了几根面条,慢吞吞地咬下一截咽下去。
“怎么样。”唐朔支起筷子。
“额,还好吧。”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白少爷偶尔吃到这种清汤小菜还是觉得挺不错的,但真要说这面如何好吃却是太过为难人了。
他想说“好吃”叫唐朔开心些,可仔细一想,又不大乐意。
唐朔的吃法却是叫他目瞪口呆。
他把碗端离了桌子,大口大口地把面吸进嘴里,喉结滚动,一碗不算薄的面汤一会就见了底。
看着他那种豪迈的江湖架势,白郴容沉默地吞下另外半截面条,怀疑起那个在白府里用餐优雅,细嚼慢咽的人是假的。
“好久没这样吃过了。”唐朔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