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勇利记忆之外的维克托,小小的,圆乎乎的,有些还扎着复杂的小辫子——他看起来不到五岁,笑容又天真又柔软,勇利忍不住有点鼻尖发酸,他把一张维克托在雪地里堆雪人的照片来回看了好几遍,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请求莉莉娅给他底片——“数码时代了,人们都用扫描了”她也许会这么回答——他依依不舍地把照片放回了原处。然后转向了另一张,这张照片看上去老多了,一个非常英武的军装男人站在一架飞机前,不苟言笑地望着镜头,勇利从那朝下垂着的嘴角认出那是亚科夫。他心底窜过一阵欢快,她心里显然还记挂着他,维克托的心愿看来很容易达成……他的目光从一张张老照片上飘过,最后落在了一张彩色照片上。莉莉娅和亚科夫并排站在一起,微笑着,亚科夫看起来和勇利记忆中没有一点儿不同。
等一下。
勇利的目光落在亚科夫的胸口,一种模糊不定的感觉飞快地飘过了他的脑海,像一道闪电。
亚科夫的脖子上戴着一串金灿灿的项链,一个椭圆形状的挂坠挂在链子底端,从挂坠的四面八方伸出许多细长的触手形状的装饰,那看上去很像……
“那是个章鱼。”莉莉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她已经读完了那本小说,看上去心情很好,“是他的一个外甥送的——好像应该象征着某种生殖崇拜。”
仿佛喉咙里忽然被塞了个大柠檬,勇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拼命吞咽了一下——他嘴里干巴巴的。
过了好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脑海里的声音是什么。
是维克托,坐在那辆吉普车的驾驶座上,正午的太阳光照在车前盖上,刺眼的要命,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