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用言语和行动从自己的哥哥身上找优越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挥去昔日里记忆深处那片毫无光芒的漠漠y-in暗。
毫无疑问的体力悬殊与锥生零此时的心神动荡,让他根本没有丝毫战斗力。一缕出刀时只是用了些许力气,下一秒冰冷的刀锋就轻易地磕去了对方唯一的武器。然后他身体前扑,轻易就将锥生零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强烈的震动与压制让锥生零因为疼痛发出了一声闷哼,一丝血线顺着他苍白的唇角蜿蜒流下。似乎是痛得不轻,他微张着的眼睛有了瞬间的失神,这让他的目光看起来飘渺迷离,像浮了一层雾气般,于此时清晰地倒映出自己孤独的影子。
这样的哥哥,从未见过!
一缕怔怔地看着,印象中,他坚毅隐忍,强大如他,从未像今日一样将脆弱的一面置于人前。
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打碎他,然后杀了他,为曾经的自己报仇!
刀光凌落,毫不留情地直直向下切下——
“一缕-------”
轻柔的仿佛是源于睡梦中的一声低唤,宛若呢喃,蓦然听来,仿佛浸透深情,叹息着,宠溺着,珍惜着,爱着-------
莫问缘由,只因源于人类生来最为神秘的骨血深处,经脉相连,心神相通。无论曾经多少深恨,生死之际,却只会湮灭于无尽的悲喜中,无恼、无恨,然后无怨无悔!
锥生一缕只觉得自己握刀的手莫名一抖,本来直击心脏的利刃就这么无端一偏,直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突然有些不自在地皱起眉,猛然从锥生零的身上跳下来,目光显得冷冽而恼恨,“今日便宜你了,我得去看看闲大人,下次见面,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全身痛得厉害,意识有些涣散,但锥生零依然听清楚了他的话,知道他要走,终于开口说出了藏于心底的话。
若说下次,他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等到下次!
所以他还是出声叫住了他,“一缕!”
他挣扎着坐起,哪怕是半倚在墙上,让他可以就这样,认真地看着他。
“你说你一直不被需要吗?其实是错着的,整个家族,只有你,才是真正被我们大家,需要的那一个,而我,从始至终,只是被算作工具罢了!”末一句话被他说来,微微的满是自嘲。
“那时的爸爸、妈妈,甚至是被猎人协会盯住的我,我们大家早已被注定好了全部的人生,没有自由,没有选择,更被剥夺了所有的未来以及梦想。而唯独没有什么力量的你,因为被忽略,所以才能侥幸逃离这种悲剧的宿命。”
“所以,我们大家看着你的目光中,有的并不是什么怜悯同情,相反的,是求而不得的羡慕与渴望罢了!你可知道,那时的我和爸爸妈妈,我们曾一起欢快的,为你设想过多少种无比j-i,ng彩的人生吗?”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单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我几乎数不清了,我们如此庆幸着有你的存在,那时的你像光一样打进了我们早已被血色吞噬的宿命中,让我们谨小慎微的呵护着,生怕让你沾染到哪怕一点儿的污秽。然而我们也同时胆颤心惊着,害怕与你的哪次亲近,都会连累你,给你带来想象不到的危险。”
“有时候,爸爸妈妈做梦都会被吓醒,所以他们在背地里曾嘱咐过我无数回,让我这辈子,哪怕扑汤蹈火,穷尽一生都要保护好你!他们说,只有你,才是我们锥生家,血脉延续的唯一希望!”
“这份沉重的情,你懂吗,一缕?”
锥生零靠在墙边微微喘息,一缕注意到,他与他见过的吸血鬼都不一样,他并没有自愈能力,血流的有些多,几乎刺目的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所以他忍不住,微微别开了眼,但眼角处,竟还有些涩涩的难受!
“我从来都知道,你很不喜欢我。自小我便x_i,ng格淡漠冰冷,有些不讨喜。在爸爸妈妈面前,我惯会装大人,总是一丝不苟地完成他们所有的吩咐,不想在他们眼里看到任何失望。在猎人协会的训练场,我也一直以十二分的认真,拼起来连命都不要,你只知道我得到所有人的夸奖了吧!”讲到这里,他竟然轻轻地笑出声来,“那是因为我知道我欠你的,所以我要连你的那份宿命,一起背负下去——”
“我对你很假吗?我一直不曾注意过。但我知道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去嫉妒你,嫉妒那份肆恣与随心所欲,你拥有着不可知的,可以随你任意追寻的,独属于你的一份未来,那是我穷尽此生都只能仰望的,永不可得的自由!”
“因为得不到,所以我想着去珍惜,所以我一直给予你的,是我此生,唯一展露在阳光下的——全部温柔!”
他似乎是痛得厉害,长喘了一口气,声音说出来,尾音抽细,越发低微。
“还有你一直珍而重之的闲大人,你以为,她为什么不喝你的血吗?”
锥生零微微轻笑,他觉得有些情感有必要让这个笨蛋弟弟知道。
一缕却突然浑身颤抖,肩膀抽动的厉害,仿佛拼尽全身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发狂。他很想阻止锥生零再说下去,但锥生零此时已经没有力气望向他,只是半涣散着意识喃喃,仿若自言自语。“她只是,只想着要你保持着这样子罢了!可以尽情地舒展在阳光之下,眺望着灿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