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戲、拾柒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很多東西無法逃避,比如我戳破玄麟對我態度開始不同了,自以為佔了上風,但冷靜思考後好像也沒有多大的優勢。
這裡的人常讓我感到無法以常理判斷,我雖生為怪物,但我有人心,外頭那些人模狗樣的怪咖都沒什麼正常思維。我顧慮玄麟一得空就會來收拾我,但想也是白想,最後我又回床上補眠睡了一覺。
我是個不太做夢的人,但這次卻夢到月白和顧雲柢。夢裡我的視角常常在月白身上,偶爾跳脫成為旁觀者。這個夢其實有很多細碎凌亂的片段在跳,好像影片沒剪好又硬是快轉那樣,然後雜訊充斥,最後跑到某一個畫面恢復正常速度。
在養育我的那個山洞外有座懸崖,月白衣冠如雪身披銀甲,手持長戟站在崖邊跟顧雲柢對峙。那是青璉逃脫,由他斷後的場景,月白跟她說帶著孩子逃,然後他來攔阻顧雲柢。
顧雲柢說:「你這是逆反。」
月白神色輕鬆笑應:「為了我妻兒,值得的。」
「你們不會有後嗣的,那是個死胎。」
月白瀟灑笑起來,他跟顧雲柢說:「我不在乎,只要他們能擺脫你就好。你用諸多名目牽絆著我,無非就是希望我永遠活在你眼皮子底下。我知道你不會承認什麼,但無所謂,你永遠無法得逞了。」
月白不給顧雲柢任何機會表白心意或做任何辯解,他早就看透顧雲柢是什麼樣的人,所以他只說完自己想講的話就走了。用自己j-i,ng心鍛造的兵器自戕,在顧雲柢眼前兵解。
他用最後一口氣對著虛空說:「青璉,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千年、萬年……永遠……」
顧雲柢靜靜看著月白兵解,消逝,他的心其實在那一刻就跟著崩潰了吧?所有的不甘心和怨恨都轉移到青璉和那顆蛋,顧雲柢撿起落在地上的白蓮玉飾,不知為何它沒有消失,而且還有餘溫。
夢醒後我恍惚坐在被窩裡很久,結果還是搞不清楚該相信什麼。夢只是夢而已,但不管它虛實與否,我還是某種層面上被當成報仇對象吧?
可是我沒有什麼心寒的感覺,這世間還有我喜歡的人,他們也關心我。就算失去了,只要活下去就還會再遇到,而現在我就遇到了隱虹他們,我就是為了他才在這裡忍受壓力和恐懼的。
我望著鏡台,想去打理儀容讓自己振作點,剛坐在鏡前玄麟就來了,他順手搶了我手中的梳子給我梳髮,可是他笨手笨腳的,怎樣都紮不好我的頭髮,我說算了,自己隨便拿個布條什麼挽在側頸了事。
他雙手搭上我的肩愉快道:「告訴你一件趣事。顧某某親臨邊境,還領大軍壓境。你說他這個陣勢是想做什麼?」
「來抓我回去?」以我目前遇到的狗血路線來猜想,不是絕對沒可能。
玄麟眨眨眼,我催他答話:「不是嗎?」
他翹起嘴角回我說:「你得問他啊。他沒發話,沒頭沒腦帶著兵馬就要打過來了。不過大抵跟你脫不了關係吧。所以我們去邊境,客人這麼隆重造訪,我們要好好迎接。」
「誰跟你我們。」我白他一眼,他笑著一把抓起我,用上次那種抱小孩的方式把我抱出去。樓外都是他魔族部眾,儘管他們都低頭等候號令,可是我還是感覺很丟臉很不舒服。他抱我上馬車,車內很寬敞,我掀起車窗簾子,有許多兵將包圍我們。
「唉。」我坐正嘆氣,玄麟左眼還是蓋著眼罩,但不妨礙我想念隱虹,我對著他喃喃:「不曉得你狀況好不好。」
玄麟單手撐頰,一肘靠在臂枕上邪笑道:「上回你說的同化正以很快的速度在作用。你以為我會對此有所忌憚,可是我其實並沒有損失什麼,相反的還是你該擔心。一旦時日久了,我跟沐隱虹說不定就會變成同一個人,到時候他可就不存在了。」
他提的事我早已思考過,風-j-i-很大,可是我必須賭,因為那可能是隱虹唯一能得救的機會。我能做的只有相信自己跟隱虹的默契,持續影響玄麟的心思。他說完我皺眉,不輕易回應他任何話,少頃我才開口說:「如果是那樣,原本的玄麟也一樣會消失。」
他面色如常,但我感覺他遲疑了。以其自戀程度,他再喜歡隱虹或是別人,那都只能是他的附屬品,絕對不能與他並駕齊驅,更不能凌駕於他之上。玄麟是魔,又執著又貪心,貪心都沒有好結果的。
旅途中經過兩個驛城,驛城設置的點都是魔力充足的地方,十二匹馬晝夜不停的奔馳,我納悶牠們怎麼都不需要休息,原來白天看來正常的馬,到夜晚就會現出原形,一看都不是活著的那種馬,而是魔獸。
魔界和天界有些地方很像,有的陸地是懸於高空的山嶽,由頂至底都有魔物跟植物棲息,馬車仍暢行無阻是因為這馬也是能跑能飛的魔獸。後來抵達一座山城時玄麟只讓我休息半個時辰,我被安排在他的別苑裡,再見面時他一副假惺惺的樣子跟我說:「忽然想到有件事要和你講。你知道天界有人來投拯n?」
我一聽又翻白眼,自從來到魔界以後我幾乎天天要翻幾個白眼,以前是忍著沒對著金風翻白眼,只在心裡翻,怕傷金風自尊。現在則是對著玄麟想翻就翻,眼球越來越靈活了。
「又想玩遊戲?」我厭惡看著他,他笑得很無害的說:「沒有,我想他們跟你也算熟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