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驰吃瘪了,默然好一阵,说:“我说不过王妃。罢了罢了,我认输便是。”他和姜灵洲闹了一阵子,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险些忘了我要同王妃说些什么了。再过一段时日,便是春猎了。到时候这宫里宫外的人,都要一齐去北山行宫的。王妃有猎装没有?”
姜灵洲摇头:“别说猎装了,我连弓都不曾碰过。”
“那王妃怕是也不会骑马了。”萧骏驰将信纸递回她手中,道,“罢了,我抽空教教你吧。改日我给你选一匹温驯点的小马,好好让你学学。”
一听到骑马,姜灵洲就有些憷了。但她不想在萧骏驰面前露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不过两三日,萧骏驰便弄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个头矮矮小小的,恰好能让姜灵洲跨上去。
“你给它取个名字,可千万别叫‘铁脚’了。”萧骏驰摸了摸鬃毛,那小母马鼻口一张,呵出口气来,很柔顺地在男主人手上蹭了蹭。萧骏驰感叹一声,道:“王妃哪天也这么温柔小意,那就好了。”
姜灵洲横了他一眼,极想提起裙角就踹他。
“马当以疾驰千里为上,我看叫‘骏驰’就好。”她义正辞严道。
“……”萧骏驰微微一愣,露出个淡定笑意来,说,“王妃总是记着我,让我受宠若惊。”
两人在马厩里说了会儿话,就看到蒹葭捧着一叠新衣来了。
“王妃娘娘,猎装已裁好了。”
“这么快?”姜灵洲有些惊奇,“连我的尺寸都没量,这就做出来了?不会不合身吧?”
“是为夫让人备下的。至于王妃的尺寸么……”萧骏驰泯了笑意,再也不语。
睡觉那点儿功夫,还不够他用手把姜灵洲的尺寸从头量到脚么?
宫外诸人在准备行猎一事,宫内亦是如此。虽离春猎还有一段时日,陆皇后却早早开了箱笼,让人备好了猎装与靴袜。她虽力气不大,却自认在这西宫里尚算姣姣,因而想着在春猎时好好出一回风头,免得叫梁妃太春风得意。
纨扇、如意几个正在陆皇后身上比着新衣,那边兰姑姑却在同几个婢女低语。
“有人瞧着出事前的一夜里,恩怀宫的锦雀去了那处。可是昨日那锦雀便投井了。听闻她在井水里泡了一个晚上,捞出来时浑身都……”
胆小的婢女瑟缩了一下,面如菜色。
兰姑姑闻言,心里有几分奇怪。
这锦雀看来是与妃嫔落胎之事脱不了干系了。只是她前日才遣人去查,昨夜锦雀便投井自尽,未免太巧了些。且这锦雀从前也不是梁妃宫里的,反倒在房太后身旁服侍过一阵,听闻她与太后身旁的绛春、令冬都交情不错。
太后从前的丫鬟,有谁敢乱动?
若是那绛春和令冬在太后面前,替自己的小姐妹哭上两句,那岂不是平添麻烦?
“兰姑姑,可是又查到了些什么?”陆皇后试了新衣,便扭头来问兰姑姑。只见她换了一身窄袖劲装,脚踩轻靴,乌发束起,看起来英姿飒爽,颇为明艳。兰姑姑先赞了她一句,又道:“无甚大事,只是昨夜有个婢女落了井罢了。”
陆皇后一听,便不再追问。
近来她发落了梁妃身旁好几个得力心腹,心下正舒畅得很。
兰姑姑心知,她在陆皇后身旁不过只待这段时日,她的主子还是竞陵王妃。因而,与其将这大有蹊跷的事告诉城府不深的皇后,不如还是告知姜灵洲来的好。
“皇后娘娘,老身想请个恩赐。”兰姑姑在皇后面前一礼,肃然道,“老身想回竞陵王府一趟,按一按王妃的意思。梁妃势大,查起来实有不便,若是得了王妃襄助,则凡事都便利一些。”
陆皇后一听,便答应了。
“兰姑姑的主意甚好。”她从如意手里取过一匹布,道,“本宫这儿还有匹鲛纱缎,是西边贡来的料子,柔软腻滑,如披鳞在水,全西宫也只不过三匹。梁妃与太后各有一匹,本宫这份,便赠予摄政王妃了罢。”
兰姑姑谢过皇后,便携了那匹鲛纱缎出了宫。
待到摄政王府,兰姑姑却见到宫里的内侍恰好上了马车。一问才知,原是房太后也打发人来送鲛纱缎了。她进了府,和姜灵洲说道了一番宫内秘事,到了快宵禁时才回西宫去。
还未到皇后处,便有桂姑姑前来同她贴耳秘语。兰姑姑一听,登时有些诧异。
桂姑姑说,兰姑姑才离宫那么一会儿的时间,梁妃宫里的宫人便出来认罪,说是因为一枚发钗起了争执,失手把锦雀推入了井里;还有从前一位落了胎的美人,身旁宫女亦有被搜出梁妃所赠财物的。
兰姑姑微惊,这么些时间,这宫里的人和风就全变了。原来她还在疑惑为何这些事儿都与太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矛头竟全部齐齐指向了梁妃。
怕是有人要梁妃死吧?
兰姑姑与桂姑姑到了陆皇后宫里,兰姑姑本想劝陆皇后再好好查一番,谁知陆皇后笑了一阵,斩钉截铁道:“查甚麽查?本宫看确实是梁绿蕙所为!”
兰姑姑心里暗衬:怕只怕,皇后要的根本不是查出真凶来,只是想折腾梁绿蕙罢了!
“去把摄政王妃请来,本宫今日就要问一问这梁绿蕙,为何如此心狠手辣!”陆皇后面露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