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啊?”
陆必行略一闭眼,迅速估算出了数字:“我需要大约三百架机甲和驾驶员,在大气层外散开,把机甲的防护罩连在一起,相当于在人工大气层外加一层过滤膜,懂我的意思吗?”
“懂,”周六先是一点头,随即又说,“问题是,我们没有三百个机甲驾驶员啊。”
“你们一个基地里住了上千万人,连三百个驾驶员都凑不齐?”
“别提了,本来凑凑合合的,把歪瓜裂枣都弄上去,也差不多,”周六说,“可是上次好多人被你们的人打断精神网,落下了太空恐惧症,现在天一黑都不敢抬头看天,再也连不上精神网了。”
陆必行好像得了林静恒过敏症,任何一个和林静恒有关系的词,都能拨动他敏感的神经,他心里有奸情,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能从中听出奸情来。周六这句普普通通的回话,他的大脑自动掐头去尾,联想起林静恒掀翻自卫队的事。
“劳驾,”陆必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周六说,“兄弟,我们正在讨论基地防御问题,这么严肃的场合,你就别见缝插针地打岔,八卦我的私人感情问题了好吗?”
周六看了看他,也语重心长地说:“陆老师,你摸着良心告诉我,我刚才哪个字八卦了你的个人感情问题?咱俩到底谁打岔?”
陆老师摸着良心,跟周六面面相觑片刻,发现他的大好良心仍在,只是短暂地失忆了,除了“你们的人”四个字,他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和周六方才说了些什么。
周六一插兜,十分肯定地说:“所以你就是看上他了。”
陆必行脸皮极厚,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地续上了自己的侃侃而谈:“基地里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们,就没有能开机甲的吗?中小型机甲至少要三百台才能覆盖,除非你们有湛卢那样的机甲核,能启动行政楼下的重三。”
“我试试,”周六说,“能叫来多少叫来多少吧。”
“一天之内必须召集齐,”陆必行说,“你们自卫队的所谓配合基本等于互扯后腿,我需要短期培训,快去。”
周六不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好吧,”陆必行用怜悯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你这脑子除了八卦也装不下别的了——我没什么想法,就是跟他关系还不错,觉得他对我可能有点意思,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行了吧,还有什么想问的?”
周六十分老道地说:“别扯了,一个男人,遇上一个不感兴趣的人垂涎自己,根本不会动脑子考虑怎么办,早就动腿先跑了。”
陆必行:“……”
他觉得不太好,因为周六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周六叹了口气:“兄弟啊,人生苦短,我呢,能在这鬼地方活到一百岁就很满意了,一百年,眨眼就会过去,来不及虚头巴脑。要是我喜欢谁,我就直说——我喜欢你学生。”
陆必行听到前半句,还有点感慨,听到后半句,差点让口水呛死:“……啊?”
“你那个女学生,叫薄荷的,又瘦又高又好看的那个。”周六伸手一比划,“她那股爱搭不理劲儿,特别像我小时候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
陆必行乐得转移话题,和颜悦色地问:“要不要我给你发一份录取通知书,你签完以后就算正式入学星海学院了。同窗之谊、青梅竹马,很刷好感度的——对了,你十几岁了?”
周六乐不可支地回答:“十六……”
陆必行莫名其妙,不知道“十六”这个数字哪里可笑,就听周六又说:“再加二十,哈哈哈,意外吗?我以前跑货的时候经常装童工骗人,你不是第一个上当的。”
陆必行:“……”
臭不要脸的大流氓装嫩,意图勾引未成年少女,陆老师火冒三丈:“你想都别想!滚!”
傍晚时分,周六声称他把三百人召集齐了,陆必行出来一看,险些绝倒――自卫队员来了不到两百人,除此以外,他自己的学生,独眼鹰……甚至一群“二百五老年天团”成员居然也混迹其中!
周六冲他一摊手:“我尽力了。”
有个自卫队员高高地举起了手。
陆必行挤出一个微笑冲他一点头。
自卫队员说:“我们都是备用巡逻队的,就学过怎么启动,每天巡逻上去开一圈再开回来。防护罩怎么开?”
另一个自卫队员说:“陆老师,你能在上天之前先跟我们说好怎么做吗?怎么排队什么的,我连着精神网的时候不能走神,一跟别人说话精神网就断。”
二百五老年天团的瘸腿老头颤颤巍巍地插嘴:“我也不能走神,机甲我就在一百五十年前碰过一次,所以也不能分神放水,老年人膀胱不讲道理,如果你们让我在天上超过一小时,就得给我准备尿不湿。”
陆必行:“……”
就在这时,联络站里突然响了一声,陆必行话都来不及交代一句,当着独眼鹰的面,转身冲了进去。
联络站收到了来自北京的回音,林静恒言简意赅:“收到。”
两个字,是任务执行时的标准回复,每天在基地指挥众人干活,陆必行下一条命令,会得到无数个“收到”,他还是头一次发现,这俩字有点让人惊心动魄的感觉,忍不住想:“都是周六那根刷漆的黄瓜。”
林静恒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太阳穴仿佛被人穿透了。他带了三个备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