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倌死后,为他来的人只有两个,都是想知道他为何而死的。”女子边走边道,“他叫晓禾是吧?我们姐妹们平常虽和小倌无大接触,但多少也有听闻他。据说他长得极标致,女子都比不上他,可他作为头牌,竟然能够不卖身只卖艺……多少人羡慕他啊,可以清清白白地活着,甚至有机会找到一个可托付的人离开这里。”
秦杦默默听着,脚步不停。这条路是通向后院的,晓禾住的那屋就在后院。
“我们也有听说,他和一位诗人来往甚密,但两人只是朋友。”女子不禁回头瞟了他一眼,“诗人是你吧?我认得你,你每年会来一次两次,但凡你来的那天,老鸨心情总是特别好。你给老鸨塞了不少钱吧?你也有能力赎晓禾的吧……”
赎晓禾……秦杦突然感到深深的恨意,他恨自己为什么没在两年前赚够钱时强行把晓禾赎出来,这样,晓禾或许就不会死了……
他一直在怪岑炽,可他有什么资格怪他?是他自己没有一早带出晓禾的,他怎么可以怪在别人头上……
“刚刚我说了,晓禾死后为他来的有两人。一个我们都很熟的。他经常出现在这里,他喜欢晓禾,不过晓禾不喜欢他,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还有一个……”女子顿了顿才道,“是你带来的其中一个人,我猜,他是来帮你打听消息的。”
“你们没有告诉他们?”秦杦问道。
“没。”
“为什么?”
女子站住脚,笑了笑:“大部分来这里的人,都是无情无义的,我们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不过我会告诉你,因为我记得你,你是晓禾的朋友,他还给你留了东西。”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成婚
秦杦浑浑噩噩地抱着个包裹走出了锦香楼的大门,女子送他到了门口,不忍看他这幅样子,手摇团扇叹着气转身回去了。
包裹里装的是晓禾的全部遗物,东西少得可怜,只有几身衣裳,几件饰物,还有一点银两和两人数年来往的信件,这些就是晓禾十五年的人生所剩的所有东西了。至于锦香楼和嫖客们给他的,都不属于他,他一件也不要。
看见秦杦出来,岑熠甩开蒋成仁上前接他,发现他状态不对,眼睛是红肿的。
“问到了吗?”岑熠小心翼翼道,蒋成仁也跟着过来。
秦杦点点头,然后整个人埋进了岑熠怀里。他在晓禾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封信,是晓禾自尽前写下的。晓禾不愿让除了秦杦之外的任何人知道,秦杦便不打算说出来。
“如果我早在两年前出名赚到第一笔钱时,就把他赎出来,他就不会死了……”
怀里的人在低声喃喃,岑熠心疼极了,却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用手轻轻拍他的背。
蒋成仁在一边越看两人越觉得奇怪,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得安慰秦杦。
“杦儿,这不是你的问题,晓禾不想离开这儿我们谁都逼不了他。即使回到两年前,他也不会离开这里……对了!”蒋成仁突然紧张起来,“他不是要等一个人的吗?他怎么会没等到就……那人呢?”
秦杦重新抬起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考虑到这次回乡岑熠跟着,秦杦不好意思让皇上住客栈,于是毫无客气地住进了蒋府。恰逢蒋父这段时间有公务不在府上,他们便住得十分自在。
岑熠连着观察了秦杦几天,发现他虽然面上恢复了正常,可一个人的时候会站在原地发呆,或是坐在窗边发愣。想想也是,最好的朋友去世,哪有这么快调整过来。
“江南挺暖和的,我们可以在这儿待到年前再回去。”
秦杦正盘腿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数着池里的枯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冒出。
“嗯。”秦杦闷声应道。
岑熠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然后跟着坐下,伸手摸了摸那细细的腰:“又瘦了……”
“没有。”
“脸都尖了。”
秦杦闷闷地把脑袋扭过去。
“不逗你了。”岑熠不禁笑了,凑近他耳畔,“怎么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秦杦把头扭回来,结果撞上了岑熠的下巴。两人吃痛,一个揉脑袋,一个抚下巴。
“又故意占老子便宜!”秦杦佯怒着推岑熠,岑熠偷笑:“难道不是你占我便宜?”
“不是!”
“我占自己媳妇便宜有问题?”
“有!婚还没结呢就尽想着占!”
“哦我明白了……”岑熠乐着张开双臂将秦杦搂进怀里,在他额上落了个吻,“宝贝是急着结婚啊?成!一回去就结,然后马上圆房……”
秦杦就这么被气笑了。
住到了年前,他们就动身回了京。
蒋成仁很热心地把他们送到了城门。
“王爷有机会常来玩,杦儿你要多回来,你不回来我多无聊,别人都不如你好玩……”
“别废话了。”秦杦嫌弃道,甩开被他抓住的胳膊,“记得给晓禾上坟,多烧点东西给他,你家这么有钱,出手一定不能小气。”
“好。”蒋成仁郑重其事地点头。
“走吧。”岑熠坐上了马车,探出头看他俩。
秦杦转头道:“我再说几句,你先进去。”接着,他看似不经意地问蒋成仁:“听说你舅舅来杭城赴任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