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嚣张的人咕哝几声不说话了,一桌人乱扯了一阵子,桌上又有个人道:“不过前几日我刚来钱塘,在周围的村子住了一宿里还真碰见了怪事。”
他这话刚出口一桌人的注意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他道:“那个村子就在海边,我去的时候村里的壮劳力一个都没了,就是一晚上的功夫。”
“我去的时候村子里一点邪气也找不出来,觉得事情蹊跷便多留了几日,结果不几天邻村就有人能在海里捞到了一个,送来村头的时候我去看了,身上一处伤也没有,就是精魄全没了。”他说着低头喝了一口酒,叹气道:“剩下的几十口人直到我走也没再找着一个,几十口人就这么全没了。”
“巧得很!你这事情我也听到过!”桌上一个稍年轻些的修士道:“不过不是在钱塘,是在建邺城,前几天在道观里挂单,听人讲起,说是两年之前建邺有一队守夜的城守莫名就不见了。官府查了几天没什么结果,把事情压下去之后觉得蹊跷,便请观主去做了场法事。那老观主也说城里没有邪气,不像是邪祟所为……”
听到这,景卿只觉得一阵后背发凉——他大概知道那么多的凶尸是从哪里来的了。
死人不够就拿活人来凑,这样看来清河倒似乎很是心急。而且这事情定然跟东海脱不开干系。
景卿后面听得心猿意马,回房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东海水君跟邪祟勾连是为了些什么。天上的神仙与邪祟勾连是一重重罪,位职越高受罚越重,即便是他现在东海水君的位子,也足以除去仙籍了。
景卿进门就要问,可回头看见玄尘指尖上印光一闪,话到嘴边又打了个转。
看着玄尘布好结界,景卿脑子里已经将要问的东西理得差不多了。他抬头看着走过来的玄尘,道:“凶尸的事情东海水君肯定也知晓,他做这么大的动作如果让上界知道就不怕被除出仙籍么?”
玄尘在他身旁坐下,道:“他这一辈的事情我不大清楚,但天帝用修为封住的邪神元神之后身子一直没能恢复,这事情估计跟传位有关。”
“天帝若要传位,水官是长子,他是长孙,位子早晚是他的,何故做出这些事来?”
玄尘道:“天帝是想要将位子传给天官。”
景卿愣了愣,脑子里转过几个弯,明白这应该就算是要夺位了。既然有尸兵,还有两位邪君,那妖兵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打起来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主要是血雨腥风之后这上界是谁的还说不定。
景卿啧了一声,心道这水君给谁卖命也说不清楚就敢办出这样的事来,果真想法清奇。
两人在山下呆了两夜,等到大典当日才回了清河门。
时辰还不到,景卿百无聊赖坐在软榻上,问一旁的尊神:“这个大典要多久?”
玄尘道:“重要的就是这两天的早修晚修,让新进的修士知道上界规矩,大典不过就是上界来人说上两句话,用不到一个时辰。”
景卿心里翻一个白眼,心道这些形式真是麻烦。
想了一阵子,景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大典上全是仙家,你跟进去似乎有点麻烦。”
玄尘道:“怎么?”
景卿:“万一有人发现了那你这尊神岂不很没面子?”
玄尘:“为什么?”
景卿想了一阵子,仰头道:“你这样一个尊神……哎呀算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反正时间又不是很久,再些里头全是些仙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玄尘看他一阵,才开口道:“好。”
外头洪钟响过三声,景卿算了算,还有一刻辰时。
他正想着什么时候出门才比较好,就听门外三声扣门,然后就是景宏的声音:“在里面的话,应该去大典了。”
景卿看一眼人门外停着的人影,又转头去看一眼一旁正悠悠喝着茶的尊神,连忙应了一声:“来了!”
这个大典实在十分夸张,仙乐袅袅雾气缭绕实际上就只有三位从上界下来的仙君。一个时辰有半个时辰都是站在台上的清河家主一干人在说,倒是显得后面的大典出奇的快捷。
景卿结束的时候只觉得昏沉几乎要睡过去,然而一转眼瞬间就清醒了——“御尸人”在殿里,斜倚在一扇侧门前,正看着他。
然而现在大典已经结束,殿里已经开始混乱起来了,眼前人来人往,那御尸人的影子在眼前忽隐忽现,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景卿转头朝景宏一招手,喊道:“我有些事情,你先走。”而后就从人群里钻了过去。
“御尸人”一路都看着他,直到景卿走到进前,身形忽然一闪进了侧殿。
景卿看他身形一闪,心里也跟着一颤,想也不想跟着他便进了侧殿。
侧殿里有些杂物摆在地下,景卿稍慢了一步,眼前“御尸人”已经闪进了墙上暗门。
景卿在暗门外少一踌躇,留了个印子在外面,而后手一翻将自己的铁剑拎在了手上,提剑跟了进去。
其实在暗道里并不能觉出什么邪气,景卿已经放心了一些,心里噼里啪啦盘算起来。
穷奇明显是要他跟进去,但现在穷奇的内丹并不在这具身子里,加上他用的是清河门下修士的身子,即便身上还剩有邪气,也应当已经被压在了仙印之下。现在就是跟他交手也应该有不小的胜算。再者,只要景宏回到院里那尊神肯定会找过来。
景卿吸一口气,心道那就暂且顺了他的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