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日您就喝了些汤水,这……”侍墨还要再劝,莫云笙却已不再理她。女子无法,轻叹一声退下了。
莫云笙终于将目光自那副山水图中收回,移向站在房门边上的两个侍卫。他知道这些人是容熙派来的,好防着他一时想不开自尽。那把匕首,也早在第一日便已被人收了去。
他并无意寻死。若是这般没骨气,单单求个解脱便罢,那他莫云笙到头来,也不过是这北燕皇宫之内的一个笑柄。不,或许连笑柄都配不上,仅仅能算上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说过了便被抛到脑后,再过个三日五日,便被从记忆中彻底抹去,半点不剩。
少年垂下眼帘,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苍白,修长而纤细。屈伸了一下手指,毫无力气。
就是因为毫无力气,他才落得个这般境地,任由人搓扁揉圆;被轻易推出来做替罪羊,被轻易羞辱蔑视嘲讽刁难,就连最亲近之人死了,都没有半点为其报仇的可能,只能卑微地躲在他人的庇护之下,苟延残喘。
恍惚间莫云笙突然想起了陆啸。他想起那一日在淮水关,自己面对千夫所指毫无辩解之力,而男人只需淡淡几句言语,便能将他人压制得反抗不能。
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他人微言轻,只能任人摆布罢了。
摊开的手掌猛然握紧。莫云笙眼里一片暗沉,却有冷厉的光子最深处透射而出。
没有力量,他便依旧如
同芥草一般无足轻重,便依旧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依旧要终日活在蔑视与欺凌之下,还要整日担惊受怕,随时提防着自头顶落下的致命一刀!
他明明曾经已燃起了追求地位与权力的心思,却被来到上洛之后接二连三的羞辱打击得半点不剩。然而面前这用常宝性命换来的血淋淋的教训,却如同荆条一般鞭笞在他身上,斥责着他的懦弱,他的胆怯,还有他死守着的那可笑的尊严。
如今这个没有力量的他,是没有资格去谈自尊的。
“两位大哥。”站在门口的侍卫终日无所事事,早已昏昏欲睡,却被这一声轻唤拽回了神。循声望去,莫云笙不知何时已走到他们近前,面色平淡如水,波澜不惊,一拱手轻声道:“在下想求见皇上,烦请两位带路。”
容熙正在批阅奏章,却见赵德海进来通传,说是莫云笙求见,便立刻放下笔吩咐道:“传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