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引见他又羞又恼,心下更觉好玩,便说,“你可真不讲理,我明明在这里睡的好好的,却被你硬生生吵醒了。我问你,你在这里大喊大叫做什么?幸好是白天,要是晚上岂不要吓死院里的小厮丫头了。”
文苒见他双手搁在脑后,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又听他如此说,当下恨不得扑过去掐他脖子,他恨恨道,“你倒好,在这里偷懒,害的先生好找。”
殳引这才想起还有课要上,当下跳了起来,拍掉身上的花瓣,口中只一个劲说,“该死该死。”说罢拔腿就跑。
文苒见他头发上还沾着花瓣,也不提醒他,只跟在后面一起出了去。
祝文苒自从在侧院被殳引撞见后,就与他愈发疏远了,除非是课堂饭宴这样的场合,其余时候见他迎面过来远远就绕行,实在没法碰了面也吝啬的不愿多浪费一抹视线在他身上。殳引自小待人友好,又因他是大将军之孙,府中各人自然都愿意与他亲近,如今有这样一人明明住在同处却对他视而不见,殳引心中渐渐也不满起来了。寻机会想问清自己不讨喜的原因,皆因文苒爱理不理的冷淡态度而止住口。碰了几次冷脸后,殳引也就悻悻的不想去搭理他,成日和年纪差不多的小厮丫鬟们混在一起。只是到了岁末,连可以胡混的小厮丫鬟都没有了。
将军府内众人为了开岁各自都忙碌起来,在加上近几日委佗连降几场雪,殳引更是被冷落在房中。一大早,公鸡还没啼鸣,少爷房中就传出摔碎瓷碗的声音,芄兰正巧端了热水进来,还没踏进内屋,就瞧见一只白瓷茶杯朝自己丢来,啪的摔碎在脚边,唬的她一呆,只听屋中有人在骂,“你是有多不长心,碳没了也不知道添,茶冷了也不知道换热水,还不要冻死我!”芄兰听了忙进屋,只见一个丫头垂手立在床边抽泣,殳引半躺在床上,瞪着眼头发都气乱了。芄兰心中知了个事情大概,喊了丫头来接热水,自己则上前替殳引将被子裹好,故意说笑道,“我看少爷还不冷呢,火气那么大。”
殳引听了直要推开她,“你也来讨我厌!”
芄兰道,“哪里敢呢。”说罢从丫头端着的盆里绞了热手巾替他擦脸,“府中上下哪个不是喜欢你都来不及,否则怎么白白受你一肚子起床气。”
殳引伸出手,芄兰替他将手擦了。殳引仍有不满,“我瞧着有人就是见我讨厌。”
芄兰道,“少爷怎么这样多心了,今儿不过是你醒的早,往常也是要我来了丫头才去换炭火和热水的。”
殳引白白眼,说道,“我说的不是你们。”
芄兰顷刻想到祝文苒,她只不讲明,岔开了话题,说道,“天气难得晴了,少爷吃毕早饭出去走走吧,蒙在屋里几天也怪闷的慌了。”
服侍了殳引吃毕饭,芄兰教丫头取来狐绒斗篷,披了殳引肩上,替他系好领带,殳引一张白玉的脸蛋儿卧在棕黄的狐狸毛中,双眉微竖,渐显出秀美潇洒之气,芄兰端详了片刻方才笑说,“少爷可是越长越俊了。”
殳引努着嘴,说道,“可大家都说他才是翩翩公子。”
芄兰略愣,半晌才明白所指何人,瞧着殳引神色落寞,便又笑了,说道,“祝公子确实长得漂亮,可与少爷比却少了些英气,要说我的话,我觉得少爷比祝公子长得好看。”
“真的?”殳引一扫脸上颓霾。
到底还是孩子家脾气,听人赞两句,就喜形于色了。芄兰点点头,问他,“少爷如果去院子里可得小心点儿,地上滑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