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低着头,一言不发去了耳室。
谢嬷嬷先进来,伺候老夫人穿好了衣裳,玖荷又领着个人进来,正是族里这些年一直负责给她们送东西来的大汉,名叫陶渝。
只见陶渝一脸的焦急,头上满满的一圈汗,道:“不好了!外头传言陶大人通敌卖国,卷了大军的钱粮去西戎了!现如今西戎全线压境,要趁着廖将军粮草空虚,无力抵抗的时候大举进犯了!”
“什么!”
“不可能!”
就连在耳室里头躲着的依依也顾不得许多,就这么冲了出来。
老夫人一阵眩晕,玖荷急忙上前将人扶住,又搀着她坐在椅子上,对陶渝焦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消息又是哪儿来的,你都说清楚了!”
陶渝抹了一把汗,道:“是从西边传来的消息,族里去年粮食很多,想着不如用余粮去边关换些盐引回来,没想到了戎东县,就听见陶大人通敌卖国的消息!”
“这不可能!”玖荷道:“陶大人都要同戎东县共存亡了,他连遗言都交代了,怎么可能通敌!”
老夫人拉了她一下,声音有点疲惫,“你让他先说。”
屋里这番动静惊得在前院午休的陶行也醒了,当下陶家全家老小都在老夫人屋里挤着,几双焦急的眼睛全部都落在了陶渝身上。
陶渝仔细想了想,很是慎重道:“因为边关战事吃紧,西戎二十万大军压境,众位将领都是身兼数职,陶大人也是没日没夜的忙着。”
“廖将军手下也有二十万人马,等着粮草下锅,陶大人便主动请缨,带着本县的壮丁同廖将军的手下一起去迎一迎粮草,哪知道这一去就没回来。”
“……后来廖将军又亲自带人去看了,也没找回来,据当日跟着一起去的士兵说,能看出来有交战的痕迹,只是战场叫人打扫过了,没留下多少东西……”
“那也不能说是陶大人通敌卖国啊!”玖荷哪儿还能按捺住性子,陶大人要是在这等大是大非上头不清楚,上辈子又怎么会赔上自己的前程帮她伸冤!
“还有人传他们是被山贼抓了去,但是附近几个山头,无论哪一个山贼都没这么大的实力将这些粮草全吃下去。”陶渝苦着一张脸又道:“总之这么些人一起不见了,除了有人通敌,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玖荷焦急的在屋里走了两圈,她只觉得这里满满的都是疑点,“运粮草的肯定都在大周的境内,西戎人要是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进来,廖将军还打什么仗?”
那人叹了口气,道:“也有人这么说,可是……这不正是有人通敌的证据吗?”
玖荷的嘴紧紧抿了起来,粮草交接……粮草交接,这里头三方的人手,朝廷派出来的运粮官,廖将军手下的接粮官,再就是主动请缨的陶大人了,还带着戎东县的壮丁……
这么一看,的确是主动请缨的陶大人嫌疑最大,可是……玖荷敢用两辈子的性命担保,陶大人绝对是被诬陷的。
“咱们族人留了两天,眼见形势越来越紧张,这才动身回来,据他说廖将军已经向相邻的几个府发了征粮的通知了,兴许没两天就能传到平兴镇了。”陶渝叹了口气,“总之原先筹集的粮草是不见了……现在大军压境,西戎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边关几个镇子一举拿下,廖将军整日忙着派兵操练,谁也腾不出手来找陶大人了。”
“有人说是咱们陶大人投敌,也有人说是被山贼劫了,还有人说他是畏罪潜逃等等……”陶渝忽然低了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包银子,“族长说这些日子族里要忙着开垦田地,又要耕种,这一两个月怕是没什么机会过来了,这些银子让我拿给你们,先过去这一两个月再说。”
“你这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依依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们靠着我父亲的官身还有我祖母的牌坊免了税,免了徭役,现在就这么点银子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
“依依!”老夫人叫了一声,转脸看了玖荷,道:“银子收下,送他出去。”
玖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依着老夫人的吩咐做了,只是她抬头看见谢嬷嬷的脸色,忽又想起程成来,咬着牙狠着心又问了一句,“廖将军后来带人去看……可有发现尸首?”
陶渝心中正是愧疚,急忙道:“没有,那人仔细打听了,正是因为没发现尸首,戎东县的壮丁也一个都没找到,才会有陶大人通敌的消息传出来的。”
见谢嬷嬷明显松了口气,玖荷这才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陶渝将系在背后的帽子戴在头上,又对玖荷道:“你们关着门,后院也好种些菜,赶着这两日买些东西救急,总之撑到……撑到尘埃落定才好。”
通敌卖国是不说诛九族,至少诛五族是跑不掉的,甚至平日里走的近的人家也逃不掉,玖荷虽然能理解他们这种做法,可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只是想想她上辈子的遭遇……没落井下石也算是好的了。
玖荷开了大门,指了一边的小路,“你从这儿走,这条路上没多少人。”
陶渝脸上的愧疚越发的深了,冲玖荷深深一鞠躬道:“我回去再劝劝族长,其实将你们接回族里,住上……”他忽然顿住了,“你先别告诉老夫人,我去问好了再说。”
玖荷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等到玖荷回到屋里,看见老夫人又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