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皮。」丁寿看他的邋遢样直皱眉。
王六忙不迭点头称是,松了双手,又跪在那里把丁寿的袍子褶皱抻直,喜
笑颜开的站起身来。
「你这身功夫怎么回事?」丁寿好奇得很,这小子的内力有些怪异。
王六却是一声长叹,把其中缘故一一道来,当时他一个奴才,一无户籍,
二无路引,大明虽大,他也无处可去。
在大明朝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那么容易,朱八八当了皇帝恨不得将
衣食住行都定上规矩,百姓离家百里就得由官府开具路引,不然就是违法,丁
寿离家是因身上有监生的功名,虽是异途,好歹也是体制内的人,明末那位旅
行家徐霞客虽说没功名,可人家底子硬,跟东林大佬是姻亲,有官府赠予的「
马牌」,可以免费使用驿站,占用民役,随时随地可以让人伺候,除了以上,
再想破例的,就只有两种人了。
一种是所谓「游侠」,这帮人倒也不怕查,官府人少会自动躲着他们,官
府人多就该他们主动躲开了;还有一种就是「乞丐」了,这批人也不纳户籍,
四处流窜,官府也没法统计,据说明初朱八八迁徙大量富户到老家凤阳,这些
人思乡心切,可大明律离家日期次数都有限制,便常常化装成乞丐,回家探亲
,这习惯到了乾隆朝,就成了黑明的又一铁证:「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
好地方,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也不知拼命想改善家乡环境的
朱皇帝会不会在地下找十全老人玩命。
王六想离开宣府的时候,正赶上涂大勇组织丐帮再次大规模寻觅「绿玉杖」,满街都是叫花子,他弄一身行头倒也不难,可惜了,丐帮的切口规矩他是
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被逮了个正着。
「丐帮没收拾了你?」丁寿讶异,冒充弟子,这在各门各派都是大忌。
「小的说自己刚沦落乞讨,不懂里面规矩,可他们还不依不饶的,幸的丐
帮长老涂大勇恰逢经过。」
「涂酒鬼,你和他怎么扯上关系了?」真是山不转水转,哪里都有这老家
伙。
「那老儿一副馋酒相,小的就把他带到丁家烧锅,让他狠狠解了一次酒瘾
,那老儿许了我个三袋弟子,还传了几手功夫。」
「这么说你小子因祸得福了?」丁寿心中恨恨,我说在洛阳牡丹园那老小
子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感情偷喝了自家烧酒,没脸相认。
王六一副哭丧相,「因祸得福?小的算是倒了大霉,那老儿把我交给了那
个什么多臂熊钱广进,那小子把我带到浙西,开始还算客气,小的想借机溜走
,毕竟还要寻二位爷不是?」
丁寿一阵腻歪,撇撇嘴,「别扯这个,继续说你的事。」
王六称是,继续道:「哪儿想到小的那包银子露了白,钱广进非说我是偷
了别家银子,败坏丐帮门风,小的抵死不认,他就恶语相向,小的识相把银子
献了给他,那王八蛋立刻就升了我做五袋弟子。」
「你小子爬得挺快的,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岂不是能当舵主长老了。」丁
寿调侃道。
「二爷,您就别逗小的了,」王六苦着脸,「钱广进在浙江干的事真是生
孩子都没pì_yǎn,下辈子都得挨雷劈,小的无意中撞见他的好事,他若不是顾忌
涂长老,早把我宰了,明着把我当心腹,暗地里对我日夜提防,什么好事都轮
不到我,他们快活,老子却要在外面喝西北风,草他奶奶的。」
瞧着王六愤愤的样子,就知道这位五袋弟子没落下多少实惠,丁寿纳闷:
「你们既然在东南快活,怎地又跑到了直隶作孽?」
听王六一说,他才晓得,牡丹园之后,丐帮就真分了家,涂大勇在君山开
香堂,问罪蓝廷瑞,蓝长老则割据西南,要涂大勇到四川伏法,二人各有势力
,在丐帮地位特殊,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原本在直隶的大仁分舵舵主是
凃酒鬼亲信,被他调到南面以壮声势,这个钱广进就带着亲信到了京城。
丁寿心中一阵盘算,丐帮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自己要不要在里面掺一脚呢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堂堂的天下大帮,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六
儿,你有什么打算?」
王六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二爷,小的总算找到你了,今后就在您身边鞍
前马后地跑腿出力,也算对得起老爷了。」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那我大哥呢?」丁寿扭身问道。
「啊?」
「丐帮人多势众,眼线广布天下,你就没想着用丐帮的人手找找大哥?」
丁寿凝视王六问道。
「二爷,以前小的说不上话啊。」王六委屈道。
「如今呢?」
「现而今么,小的倒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王六苦笑道:「比我身
份高的都死光了,可是出了北直隶,小的这五袋身份还是屁用没有啊。」
「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份大礼。」丁寿得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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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贻青,你方才有什么事?」安排好王六的事,丁寿才想起贻青好像有话
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