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嫣然目闪异采,向他敬酒道:“董先生说话不但出人意表,还启人深思,将来定非池中之物。”接着杯来酒往,气氛复常,至少表面如此。李园今晚频频失利,给项少龙占尽上风,连忙极力向另一边的纪嫣然说话,图争取好感。可惜纪嫣然知他竟卑鄙得派人偷袭项少龙,恨不得把他杀了,只是礼貌上泠淡地应付着他。
坐在项少龙旁的韩闯在几下暗拍了他两下,表示赞赏。赵穆则向他打了个眼色,表示对他的表现满意。郭开则露出深思的神色,显是因项少龙并不为他想像般简单,对他重新评估。赵雅心中气愤不已。她也想不到李园竟要派人去杀项少龙,早知他是这般卑鄙之人。她连大门都不会让他进来。
蓦地见到项少龙长身而起,赵雅往他望去。项少龙潇洒施礼道:“多谢夫人这与别不同的彩灯夜宴,不过董某人惯了早睡,故不得不先行告退。”众人都出言挽留,姬重和李园当然是例外的两个。项少龙再度施礼,退出座位外。
赵霸站了起来,道:“明天的论剑会,董兄记得准时来。”项少龙望往以热烈眼神看着他的纪嫣然道:“在论剑会上会见到小姐的芳驾吗?”
纪嫣然柔声答道:“既有董先生出席,嫣然怎能不奉陪。”此语一出,立时气坏了李园,其他男人无不现出艳羡之色。项少龙再向众人逐一告辞,轮到郭秀儿时,这娇娇女嚷道:“明天秀儿都要去一开眼界。”听得项少龙和郭纵同时眉头大皱。对赵致他却是故意不去碰她的眼神,匆匆一礼后,转身朝大门走去。
衣袂环佩声直追而来,赵雅赶到他旁道:“让赵雅送先生一程吧!”项少龙大方道:“夫人客气了!”
赵雅伴着他在通往宅的长廊走着,身边没有下人在旁。赵雅忽然轻扯他衣袖,停下步来。项少龙讶然止步,低头往她望去。赵雅猛然狠很地抱住项少龙,送上朱唇痛吻着,全身贴紧项少龙的身躯扭动不已,弄得像项少龙一时不知所措。良久,赵雅才意犹未尽地分开,幽幽地道:“雅儿羡慕死纪才女了!何时项郎才能这般把雅儿弄上手呢?”
项少龙抓起她因思念自己而日渐瘦削的下巴,怜惜地道:“慢慢来,现在韩闯跟李园这般接近你,恐怕不只是贪图你的美色,我如果同时把你们都追到手,反而会惹更多麻烦。你可以告诉赵大,晚上我会来找你。”赵雅听了这才转忧为喜,送她出夫人府。
项少龙走出夫人府,夜风迎面吹来,精神为之一振。刚才他是真的动了气,这些六国的蠢人,终日只懂明争暗斗,茫不知大祸将至。却也是心情矛盾,他现在虽成了六国的敌人,可是仍对邯鄂有着一定的感情,使他为这古城未来的命运而担忧。接着想到了自己的问题,原本看来很轻易的事,已变得复杂无比。在现今的形势下,想生擒赵穆后再把他运回咸阳,只属天方夜谭而已。若还杀死乐乘这手握邯郸军权的大将,那就更是难比登天。来时的坚强信心,不由动摇起来。
在邯郸多留一天,会多增一天的危险。最大的问题自然因其他五国的大臣名将均集中到这里来,使邯郸的保安和警戒心以倍数升级,擒赵穆不是难事,但要把他运走却是困难重重。想到这里,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
蹄声自后方由远而近,由快转缓。项少龙早猜到是谁追来,头也不回道:“致姑娘你好!”赵致清脆的声音应道:“你怎知是人家跟来?”
项少龙侧头望往马上英姿凛凛的赵致,微笑道:“若非是赵致,谁敢单剑匹马来董某人晦气。”赵致本俯头盯着他,闻言忿然把俏脸仰起,翘首望往邯郸城长街上的星空,娇哼道:“猜错了!赵致没有闲情和你这种人计较。”
项少龙知她的芳心早向他投了一半降,只是脸子放不下来,不过现在他的心只容得下纪嫣然与赵雅,况且赵致又是荆俊的心上人,他怎么都不可横刀夺人所爱,他实在没法对自己兄做出这种事来。日后他和荆俊间又是多么难堪呢?他昨晚那样迫她走,其实心底绝不好受。这一刻的赵致,特别迷人。哈哈一笑道:“那为何又有闲情陪董某人夜游邯郸呢?”
此时一队城兵在寂静无人的长街驰来,提醒他们延绵了数年仍未有休止希望的战争,时刻仍会发生。那些巡兵见到赵致,都恭敬地见礼。赵致策马与项少龙并排而进,漫不经意道:“你不觉得今晚开罪了所有人吗?”项少龙哂道:“那又有什么相干,你们的孟轲不是说过‘虽千万人而吾往矣吗?’”
赵致讶然望下来道:“为何孟轲是我们的呢?”项少龙差点要刮自己两巴掌,直到这刻仍把自己当作外来人,尴尬地道:“那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说溜了口吧!”
赵致惊疑不定的瞪着他,好一会后才低呼道:“上我的马来!”项少龙一呆道:“到那里去?”
赵致泠泠道:“怕了吗?”项少龙失声道:“如此共挤一骑,怕的应是致姑娘才对。”
赵致恶兮兮道:“又不见得那晚你会这般为人设想?你是否没男人气概,快给本小姐滚上来!”项少龙知她在讽刺那晚自己跳上她马背向她轻薄的事,摇头苦笑道:“你的小嘴真厉害,不过你既有前车之监,当知董某人非是坐怀不乱的君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