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这样下去,妈你的身体要不行了。”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帮帮妈啊。”春美瞪着昭夫道,“不过哥你大概也拿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来吧?”
“我也会去找找熟人,看看有没有养老院愿意收爸。”
春美叹息着说她早就这么做了。
想帮忙却又无能为力,r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政惠和春美也不来向他哭诉了,她们或许是彻底失望了吧。昭夫却反而趁此机会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索x对她们的辛苦不闻不问。他埋头于工作,告诉自己还有别的事需要他c心,以此来躲避着良心的苛责,后来也就没再去探望父母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个月后,他从春美处得知章一郎已经彻底卧床不起,不仅意识变得模糊,连话也说不清了。
“我看爸也不久于人世了,你是不是该去见他最后一面?”春美冷冷地说道。
昭夫去了之后,看见章一郎躺在里屋。几乎一直处于睡眠状态的他。也就是在政惠给他换纸n裤时才会睁开眼睛。即使这样也不能说父亲还留有意识,他的目光是无神的。
昭夫帮母亲一起更换了纸n裤,这让他深深体会到要搬动一个完全没有自主活动意图的人的下半身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妈,你每天都在做这些吗?”他不经意地问道。
“都是我在弄,不过啊,他现在卧床不起倒是让我轻松了一些,原先还要闹腾呢。”比之前更为消瘦的政惠如此回答道。
望着父亲空d的双眸,昭夫第一次产生了希望他早点过世的念头。
这个说不出口的愿望在半年后实现了,当然依旧是从春美处得到的消息。
昭夫带着妻儿赶去了父母家,而直巳到了那里之后则显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这也难怪,毕竟他只在婴儿时期进过这个家门。当然对于不常见面的爷爷,听说其去世了的直巳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的表情也属正常。
章一郎是在夜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因此临终时的情形政惠并没有见到,这使她感到很遗憾。不过她也苦笑着说就算住在同一间房间,多半也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而不去注意的。
春美对没有道歉的嫂子很生气,她对昭夫说自己原本还希望八重子能为没尽到责任而向政惠说声对不起,哪怕只是表面功夫。
“爸死了之后她才过来,真是太可笑了。既然讨厌来我们家,那就索x别登门啊。”
昭夫向春美表示了歉意。
“我会去跟她说的。”
“算了吧,你也不用说了,何况你肯定也只是在敷衍我。”
昭夫因为被妹妹说中了要害而陷入沉默。
不过章一郎的死毕竟还是解决了他长久以来的烦恼,在后事料理停当后,昭夫感到了一阵久违的放松。
但安逸的时光并没能持续多久。章一郎死后三年左右,这回是政惠又受了伤。她在年底大扫除时跌倒在地,膝盖骨折了。
她的年纪大了,再加上骨折的情况也比较复杂,所以手术后也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行走自如了。外出必须拄拐杖,在家也无法上下楼梯。
实在不能再让这样的母亲独居,昭夫决定要和她搬到一起。
可是八重子自然是不乐意的。
“你不是说不会给我添麻烦吗?”
“在一块儿住而已,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你这么说谁信啊?”
“她只是脚不方便,生活都能自理。你要是有意见的话,我们可以和她分开吃。让腿脚残疾的母亲独居,周围人会怎么说我们?”
经过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八重子终于点头了。不过比起昭夫的说辞,可能是能够得到一套独门独户的房子的如意算盘起了更大的作用。因为经济环境不景气,昭夫的收入多年不见增长,过去所梦想的房子也几乎化为了泡影。
“就算同住,我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八重子在这样的宣告下同意了和政惠住在一起。
大约三年前,昭夫全家搬进了母亲的房子。在搬家前,还对室内进行了部分装修。走近装潢一新的房间,八重子满足地说了一句:“还是大房子好啊。”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还毕恭毕敬地对政惠说:“今后请多关照。”
拄着拐杖的政惠一边回礼,一边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在她一一向媳妇j待家中的大小事物时,拐杖上的铃铛也发出了欢快的声响。
这样一来就没事了,不必担心了——昭夫松了一口气。
他想一切问题终于都得到了解决,没有什么再会让他c心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从那天起,新的烦恼又如影随形一般地找上了他。
4
电车的到站使昭夫从灰暗记忆中醒了过来,他离开了月台,甩下身后拥挤的人群。
当走下车站的台阶时,巴士站前已经排起了好几个长队。他正装备加入其中,目光却被旁边超市大门前的水晶糕促销活动所吸引,那是政惠爱吃的点心。
“您要不要来点?”年轻的女售货员微笑着问她。
昭夫把手伸进上衣内侧的口袋,摸到了钱包。可同时八重子那一脸不高兴的表情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还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呢,这时买政惠爱吃的东西回去,或许是火上浇油。
“不,今天就算了吧。”他抱歉地说着,然后就离开了。
仿佛像是来接替他似的,一个三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