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帆闭上了眼睛,上一世的自己被仇恨所驱使,不折手段地达成各种目的,自己的双手并不比其他人干净多少。在那些昏暗的日子里,墨一帆从来没有过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绪,他就要让所有人都害怕他,不敢冒犯他,即便他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他很少回墨家老宅,所以对上一世的唐心语没什么交集,只记得有一年除夕夜里,他触控着轮椅经过偏厅时,听到几位墨家女人在聊天。他那个三嫂奚落了几句自己,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只有唐心语怯生生地插了一句:“妈,别这么说,其实小叔挺可怜的。”
对于这样的怜悯,墨一帆从来嗤之以鼻,他无声地离开了偏厅,对墨澜清展开更加激进的报复。随后墨澜清吞并林家的势力后,与唐心语离婚,转头娶了初恋情人田婉婉。墨一帆感到愈发的厌恶。
又是初恋!
这仿佛成了墨一帆的人生禁忌。
墨一帆对墨澜清一脉相承的o样无比憎恨,恨不得立即把墨澜清从墨家滚出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操之过急,计划环节出了问题。一步败,步步败。
兵败如山倒的墨一帆垂死时,忽然想起那个在自己婆婆面前为他说过话的倒霉侄媳妇,好像前一阵子就自杀死了。
再睁眼的时候,墨一帆发现自己回到了车祸发生前的那辆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路线,墨一帆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重生的事实,就已经当机立断想了一个障眼法,让车祸如期发生,但护好了自己。
墨一帆伪装成坐在轮椅上的残废,事情如上一世一般按部就班地重演,除了……
本应该开开心心嫁给墨澜清的唐心语。
墨一帆不清楚为什么唐心语会那么恰巧出现在那片紫藤萝的花墙前,他起初以为唐心语跟自己一样也是重生的,可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唐心语看到自己的眼神是茫然陌生的呢?
墨一帆不动神色地试探,发现唐心语的性格居然同上一世温室花朵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在必要的时候提醒唐心语一句,不要嫁给墨澜清,以作为上一世她为自己说话的答谢,但如果她坚持要嫁给墨澜清,那墨一帆也不会再阻止。毕竟命运自有它的轨迹,他顾虑自己干预过多,事件发生得同上一世不一样,这对预知事件发展的墨一帆报仇不利。
但是,命运有时候就是爱开玩笑。
唐心语接下来的一系列表现都出乎墨一帆的意料,活脱脱像一只敢爱敢恨,善于伪装,下手果断的小狐狸,令墨一帆不由自主去关注她的事情,甚至在唐心语行事时暗中给予方便。
她看起来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要不要建议她跟自己一同合作?
这个念头突然萌发在墨一帆的脑海里时,墨一帆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在自己正式展开复仇之前,他绝对不能干涉既定事件的变动,可现在自己怎么冒出这种想法来了?
要知道自己一旦干涉了既定的轨迹,事件发展方向就朝着自己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了,会给复仇计划增加了多少难处。
在墨一帆反复权衡利弊的时候,他在唐心语与墨澜清的订婚宴那天,一身银色礼服的唐心语顺着旋转楼下款款而下,如一枝亭亭玉立的莲花,带着欲开未开的娇羞。在那一刻,墨一帆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娇人儿会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墨一帆就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焦躁和戾气。
也是在这一刹那,墨一帆决定推翻自己的原计划,毅然决然地插手干涉既定的轨迹,授意林文森确保墨澜清和田婉婉的偷情视频在众人面前正常播放。
接下来的一切,都如同墨一帆意料中的乱套了。所有的事情都同上一世迥然不同。
墨一帆却没有想象中的措手不及,反而觉得更加沉稳安定。
而这一切的转变,只是因为现在安睡在自己面前的唐心语。
墨一帆轻轻地握住唐心语的手,将她纤细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细细感受她掌心的温暖。
如果说这一世有什么是他的意外收获的话,除了唐心语成为了他的太太,别无其他。在墨一帆的潜意识中,已经冥冥中涌起一个想法,复仇并不是他重生的意义所在,而是给他一个机会重新认识唐心语,然后把她锁在自己身边,摆脱上一世那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甚至犯下杀孽的墨一帆,重启一个新的开始。
墨一帆凝望着唐心语纯洁无暇的眉目,忽然好像在黑夜中捕捉到了第一丝光亮:“原来,你才是我救赎啊……”
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听到声音的唐心语睁开了眼睛,刚好撞进墨一帆温柔深情的目光中。唐心语与墨一帆望了一会儿,笑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搞得我好像要病重不起一样。”
墨一帆扬起弧度的唇线一抿,伸出手指,上下用力地捏了捏唐心语的嘴唇:“乱说话,该打!”
唐心语顿时不乐意了。
什么呀?!你怎么把我的嘴把捏成鸭子嘴了!多难看!多丑!
唐心语用劲揪了揪墨一帆的手背,直到他松手了,立即抗议:“你怎么能这样!我这么漂亮的小脸都被你□□成什么鬼样子了!以后不准这样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