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温时衍第二天十点钟才起床，宿醉的脑袋并不清醒，他喊了声乔乐的名字，并没有听到回应。
他头脑里一片空白，好像有无数的虫子在耳边嗡嗡叫。这算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喝醉，这样的烂醉更是头一回，他甚至连为什么喝酒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乔乐说什么要给他做夜宵。
温时衍揉揉刺疼的太阳穴，打开了电脑，上面出现的页面让他愣了一下，昨天的所有情景开始在脑中回放。
陆则，沈开星，在酒吧喝的烂醉的他，还有昨天那个糟糕的晚上……
乔乐！
温时衍跑到浴室里，里面的场景让他浑身血液倒流，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那满身青紫的红痕的人是乔乐……他竟然把他折腾成这幅凄惨模样！
温时衍慌了神，抱起乔乐，被他滚烫的体温吓到，帮他穿好衣服忙送去了医院。
“年轻人就不能懂得节制吗？再怎么疯玩，这也是一条人命，竟然烧到快四十度才送过来！病人咽喉发炎，这几天发声会比较困难，还有轻微肛裂……”
温时衍低头听着医生的训斥，没有反驳，他昨晚竟然发疯到这个地步，看着床上的人儿脆弱的模样，心中一阵抽疼，悔恨无比。
乔乐有多乖他是知道的。
听到自己说他做饭不好吃就努力学，手指烫伤了还要假装是做其他事弄伤的；听自己说他不热情，他就尽量放开点，即使对于羞涩的他已经是超出极限；他什么都听自己的，从不去反驳，一直默默的去改变……
他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能回来问一问他呢？乔乐明明那么乖巧。
乔乐脸颊上是浅浅的指印，头发凌乱，白皙脖颈上到处的痕迹令人心惊，像是遭受了虐待一般，乔乐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温时衍伸出手轻轻地摩挲乔乐的脸颊，小心的动作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他只希望乔乐能快点醒来。
“这个男生长得真好看，像是漫画里的主角儿。”
“他送来的时候你不在，特别可怜，全身都是吻痕，听刘医生说都肛裂了，八成是做鸭的……”
“啊……怎么做这一行啊，”说话的人像是感到十分可惜，还重重的叹声气，“液都输完了，人竟然还没醒。”
“被玩惨了呗……”
护士的声音越来越远，乔乐费力的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煞白的迷糊。
刚才那两人说他是什么……
鸭子？
被玩惨了？
乔乐双眼终于清明，想起了昨夜的疯狂，野兽一般的温时衍，还有不停止的侵犯，可怕的一幕幕充斥他的大脑，像是要让他的脑袋炸开。
乔乐的脸色染上一层灰白，是不是这里人都知道他了，都把他当做了特殊行业的人？
温时衍推开门，就看到病床的人睁开了眼睛，欣喜的快步过去。
“乐乐，你醒了！”
乔乐瞪大了双眼，目光中闪现出一丝害怕，对于温时衍的靠近下意识的躲避。
温时衍面色一僵，忙把乔乐抱在怀中。
“……”
乔乐张口，却只发出“啊啊”的字音，他瞪大眼睛，对于自己不能说话感到害怕，更加紧张的想要说话，吐出的却仍是刺耳的单音，“啊”字也变调，成为了恐惧的尖叫。
“没事的没事的，医生说很快就能好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喝酒，全都是我的错……”
乔乐还在“啊啊”叫喊，尖叫声渐渐孱弱下来，沙哑的嗓音发出几个难辨的字音。
温时衍把耳朵靠近乔乐的唇，想要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不是……出院……”
“不是什么？乐乐，你慢点说。”
温时衍握着乔乐瘦削的肩膀看向他，后者抬起眼睑，眼眸中只有痛苦和绝望。
“……鸭子……不是鸭子……我不是……”
乔乐费尽力气嘶吼着，声音却细弱蚊蝇，泪水划过脸庞，乔乐低低的呜咽起来。
“……我不是……”
乔乐固执的重复这三个字，沙哑的嗓音又染上一层哭腔，像是粗砺的沙石在摩擦。
温时衍怔住了。
乔乐哭了。
温时衍从没看过乔乐哭，他明白乔乐有多骄傲，即使发生乔山的事情，他没看到他哭过，即使在他身下承欢，乔乐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而现在他却哭的肝肠寸断，像孩子一样无助。
因为他。
温时衍心似刀剜的疼，他收紧了力气，轻柔地吻去乔乐脸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