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看了他一眼。排除那些被病毒侵害的感染者,最让他记忆犹新、难以忘怀的死亡就是拉曼,但他不
知道该不该在伊恩面前提起这个伤感的话题。
“亲身体验死亡之前,我们对死亡的印象只能来自于身边的人。当你最重要的人死去时,那种痛苦和绝
望的感觉才会最强烈,你才能明白什么是死。”
他一定有过这样的经历。
“事情发生在一个晴朗的白天。那时我还在特种部队服役,一支新兵小队在训练途中发生意外,一个名
叫桑迪的年轻人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颈部严重受伤,被同伴护送回来。”伊恩说,“你应该猜到是
怎么回事。”
“他被感染者咬伤了。”
“是的,实际上在这件事发生前,原初病毒已经感染了无数人,基地因为与世隔绝和长时间封闭训练而
幸免于难。我们从电视里得知各地出现好几起类似的袭击事件,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恐怖灾难电影里的情
节会发生在现实中。”
受伤的士兵被送回训练基地,像一颗炸弹投入燃烧的火场。
回来后,桑迪咬伤了来替他看病的医生和护士,被感染的医护人员又咬了接到警报的警卫。等到人们回
过神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整个基地都变了样。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么多人在经历死亡的过程。不是一瞬间的事,而是缓慢、恐怖、匪夷所思
的死亡。”伊恩说,“你甚至不能责怪死亡本身,它是一个执着、偏执的怪物,追求着所有美好、鲜活
的事物,把它们据为己有。那些新兵根本无法对昔日的同伴开枪,即使他们早已面目全非、不成人形。
这是一道天然的障碍,你明知道被感染的人已经死了,只要它们还站立着,能够行动,就没有办法把子
弹送进它们体内。”
诺尔还是不敢提起拉曼,伊恩可以告诉他关于过去的可怕经历,并不意味着对现在的一切也能同样平静
对待。相反,他感觉到伊恩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镇定,在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有一颗如同火山熔岩
一样滚烫的心。
诺尔在他身旁就能感受到那种透过皮肤传递而来的热量。
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因为难免会谈到一些无法回避的细节。他觉得自己对这个陌生世界的体验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