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义愤填膺,纷纷道:“便宜了这厮。”
“这是人”
宋礼很是大度的捋须,笑吟吟的道:“诸公何必如此,宰相肚子能撑船,我等虽非宰相,却也算是高踞庙堂之上的人物,世间百态,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难道连这都没有开吗君子喻于义,人喻于利。圣人尚且都能穿,诸公为何不穿,无妨,无妨,不必愤愤不平,事而已。”
众人听罢,顿时感觉宋部堂的肚量十分的恢宏,一个个敬服不已,连连点头,收起了不平之色。
那周扬领命,又去拜访,结果了郝家,门房却道:“我家公子出去了。”
“出去,去了哪里”
“是去拜访兵仗局的刘太监。”
周扬一听,愣住了。
姓郝的不是东西啊。
他倒是急了,这显然姓郝的是彻底打算不要脸了。
他索性不走了,道:“老夫便留在这里侯他。”
郝武倒是笑了笑,迎他进门,安置在厅里,命府中的春香伺候,敬上茶水。
一直等了一个时辰,郝风楼才回来,听周大人去而复返,便了厅,一脸惭愧的道:“周大人远道而来,未能远迎,反而让大人久候,恕罪,恕罪。”
周扬自不给他好脸色,道:“郝千户,你这也未免太不仗义了吧,老夫和你洽商,你却跑去寻刘公公,这分明是要逼老夫范,还是借此敲诈工部堂堂部阁,你以为会受你的要挟”
“大人误会了。”郝风楼一脸委屈的道:“其实敲诈谈不上,我是坑你啊,大人对我了那番话之后,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仔细一琢磨,才晓得贵部的意图,若是这个时候不去找刘公公,怎么对得住自己所以我权衡再三,决定把这事儿跟刘公公好好道,那刘公公爽快了,他直接了,兵仗局那边也想要长铳的技艺,兵仗局那边愿意以兵仗局的名义向内库索要一些贡物补充神武造作局。”
周扬气得眉毛都在颤抖,怒道:“这是什么道理,你不能言而无信,不能如此下作,你堂堂朝廷命官,怎么满口的生意经,你你是人。”
郝风楼倒是不恼,道:“大人太激动了,有话好好讲嘛,其实我也很讨厌刘公公,对工部的遭遇很是同情,这些死太监,哪里做得了什么正经事,家国大事还得靠诸位大人们撑着不是所以我左思右想,不能让兵仗局得了便宜,这技艺还得给工部。”
周扬冷笑连连的道:“你想要什么”
郝风楼诚恳的道:“还没想好,不过过几日打算去库中。”
这分明是任他抢劫的意思,周扬当然晓得这里头其实是潜规则,人家取的东西还真不是朝廷的,拿的都是损耗,等于是,是在工部上下几百张嘴里夺食。
周扬只好没好气的道:“好罢,我再去回禀,至于成不成,再做计较。”罢,拂袖而去。
“此人真不是东西啊。”
“这是讹诈啊,讹诈了部堂里,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
“如此要挟是何居心该透出风去,让御使风闻奏事。”
工部又一次炸开了锅。
宋礼的脸色也很精彩,拼命憋着,想尽力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最后也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大骂:“余为宦数十载,未曾见过如此刻薄人,尖酸至此,实是罕见”
骂完了,似乎也痛快了,宋礼眯着眼道:“得去找个御使打声招呼,敲打一下这个家伙,不敲打他是不肯范的。”
其他人纷纷叫好,在他们来,既然软的不成,那来硬的,随便找个生活作风的问题弹劾一下,让姓郝的尝厉害,也老实了。
结果这时候,突有文吏送来一张邸报道:“大人,这是刚刚从通政司抄录的,上头有个消息骇人听闻,各部堂都炸开了锅,学生觉得兹事体大,所以先请大人过目。”
宋礼眯着眼,伸手接过这邸报,乍之下,眼珠子都不动了。
宗令府奏曰:兹有锦衣卫千户郝风楼,忠良之后,功勋卓著,深为皇后所喜,收容理应撰银侧,录入
宋礼深吸口气,道:“这是今儿清早的消息,今儿清早,这郝风楼竟是被宫中收为义子了,自建文以来,国朝不曾有外姓收养,这这为何此前不曾有什么风声太子那边怎么文渊阁又怎么”
随即,宋礼住了嘴,太子那边是断然不敢什么的,毕竟拿捏主意的肯定是圣君和皇后,太子位居东宫,绝不敢拂了宫中的意思。至于文渊阁,那解缙一向对陛下顺从,想来也不会轻易表态。翰林那儿倒是有几个刺头,只是木已成舟,又能如何
宋礼想了想,道:“这弹劾的事不要再提了,老夫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才是真的,这事儿太过蹊跷,眼下还是谨言慎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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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父子之争
这是一个很令人悲伤的故事,因为眼下各部堂都炸开了锅。
大臣们的心理其实就像陆小姐一般,很难琢磨。
比如朱棣打着恢复祖制的旗号靖难,再到后来登基,大臣们其实是愿意接受的,因为不愿意接受的人已经被砍为了肉酱。由此可见,大明官们有很圆滑的一面,这倒类似于生物界优胜劣汰的过程,不知变通的方孝孺完蛋了,知道变通的人活了下来,顶替了方孝孺的位置。
于是乎,朝廷将恢复祖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