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跳下来。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声。
久久后,青汐开口道:“子瞻,你带我来月国,是想让我断了最后一点念想吧?”
他这么聪明的人,也许早就看出来她还抱有一丝希望,总想着假如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假如泽阙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假如……他知道除非将真相完完全全呈现在她面前,否则她永远不能彻底死心,永远不能彻底地忘了泽阙,所以他带她来到月国。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所有的假如都变成真的了呢?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会动摇吗?”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这些假如也不可能了,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能编出个理由来说服我,再或者他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华遥转眸看向她,语气平静地反问道:“你会吗?”
青汐默然地望着远处,她会吗?
微风轻拂,漫山的红叶翩然飘落。
华遥脚步顿住,抬手随意地接住一片,握在手中把玩半晌后,倏地抬眸望向她道:“青汐,你大概不知道,严格来说我并不算一个宽容大度之人,我过去的一贯的行事风格是‘谁若欠我,我必让之十倍百倍奉还’,就算还有没还的,不过是时日未到而已,”他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格外专注,“但很奇怪,这一套行事准则唯独对你……是例外。”
青汐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说什么?
“我喜欢你远远多过你喜欢我,如果换一个说法,确实是你欠了我。若循旧例,我应该不计一切代价让你还给我,但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是,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你还,只想着如果是时间不够,我可以等;如果你心里还有别人,我让你挑。”说到这里,他蓦地笑了,微微摇头道,“如今我宽容大度到……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我了。”
青汐静默地望着他,心却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或许你以为我是在周密算计后,才如此笃定那些‘假如’不会发生,其实正好相反,我心中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甚至……”他的唇角蓦地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我在害怕那些‘假如’若是真的发生了,该怎么办?”
青汐眼睛蓦地有种酸涩的感觉,道:“你其实在赌,对吗?”在赌就算那些“假如”万一都成真了,她是会选择泽阙还是会选择他。
华遥抬手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失笑道,“嗯,突然发现我也没那么聪明,对不对?”
“嗯,一点都不聪明,”青汐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下来,双臂环住他的腰,脸轻靠在他的胸前,轻声道:“很傻,再没有比你更傻的了。”
青汐默然地想,今晚泽阙大婚之时,就是她将前世的事彻底了结之时,从此以后,她的记忆中将再不会有这个人,这一切就真正结束了。
日后她的人生中,就只有华遥,再无泽阙。
他们一路沿着小径走下去,枫林边蓦地出现几桌供路人休憩用的石凳。
青汐拉着华遥走到石凳上坐下,双手托着腮,有些遗憾地道:“如此良辰美景,要是再能听到你的琴音便更好了。”
华遥笑了笑:“古琴虽没有,萧倒是一直带在身上,姜姑娘要是不嫌弃,在下倒可以吹奏一曲。”
青汐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之色:“不嫌弃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