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晓梳洗完毕,穿了件家常的半新不旧的粉红色湘裙,银白色兰花底绣红梅报春的褙子,已经坐在客厅喝茶。
黄三海便带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行了礼之后,黄三海笑道:“我们惠妃娘娘听说淑妃娘娘搬迁,便派了奴才带着人手过来帮忙。”
秦歌晓啜了口茶,笑道:“多谢你家娘娘惦记了。皇上派了崔公公来帮我搬迁,加上芷阳的女太监们,黄公公来了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情,翠摇,赏!”
翠摇便上前每人赏了一个银锭子,黄公公带头笑眯眯地接了:“淑妃娘娘果然大方,打赏奴才们都这么阔气。皇上看重娘娘,这银钱上自是不会亏待了娘娘。”
“黄公公客气了,这里谁不知道你们家惠主子才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本不过是刚刚承宠,皇上多有照顾罢了。往后,还要多向你家主子学习呢!”
好话谁都愿意听,黄公公便笑道:“我家主子不止一次在奴才们跟前说,甚喜您,您若去请教,我家主子定会倾囊而授。”
“那就多谢你家主子了。”秦歌晓回头,“翠摇,你带着黄公公领一份差事,黄公公是惠妃姐姐的左膀右臂,你可仔细着点用!”
翠摇忙称是,带了黄公公下去。
秦歌晓回了已经光秃秃的东次间,坐在临窗大炕上,整理着账册。
翠摇进来复命:“主子,奴婢给黄公公领了份搬花斛的差事,左右咱们里的花斛不多,自是不能累着黄公公。”嘴角带了狡黠的笑意。
秦歌晓笑道:“你倒机灵。那花斛搬了过去也不过是摆在库房,不用他进主殿。皇上给咱们赏了多少东西,都是上了账册的,惠妃自然一清二楚,丢了,可就不是咱们一头的责任了。”
翠摇抿嘴笑:“主子还说奴婢狡猾,奴婢瞧着主子,比那人还上三分!”
秦歌晓便上前去拧翠摇的耳朵,翠摇笑着躲开。
正在主仆两人嬉笑时,锦若来报:“器皿已经搬完,都入了库房。黄公公在外面向您辞行,这是账册。”说着,将账册递了过来。
这么快?虽说东西少,可好歹金贵。因此搬起来极为小心,生怕弄坏了,主子责罚。秦歌晓笑道:“请黄公公进来!”
黄三海施了礼,笑道:“淑妃娘娘,奴才带着小太监已经将花斛搬完了,奴才得回去和我家主子复命,娘娘,奴才们告退。”
秦歌晓笑道:“有劳黄公公了,代我向惠妃姐姐道谢。锦上,去拿了谢礼。”
后者明显一愣,而后领命而去。秦歌晓不动声色地喝茶,看着黄三海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锦上的背影。“黄公公,惠妃姐姐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样的点心?本别的拿不出手,这点心还是做得出手的。”
这话是真的,从前莫晓晓就喜欢吃甜甜的小点心,因此,没事的时候便学如何做点心,平时也做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吃,重生后,她拟了单子,、女们照做,虽然味道差了些,却也称得上上品,口碑不错。
黄公公想了想,笑道:“我家娘娘最喜欢桃花糕,是御膳房都做不出的味道。用了三月采下的桃花瓣儿,五月间的珍珠泉水,加上水晶糖,通过十几道工序做出来的。”
翠摇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便笑道:“我家主子喜欢做些简单又美味的吃食,这桃花糕我家主子怕是做不来。”
秦歌晓点头,笑道:“翠摇知道,本是个心急的,不若惠妃姐姐那般耐心地等候十几道工序。”
黄公公笑道:“自然,主子们有主子们自个儿的习儿,这要是都一样了,主子们也不会各有千秋了。”
翠摇笑道:“黄公公倒是会说话儿!”接过锦上在库房寻的一对儿水晶珠花、一方彩衣阁苏绣帕子,翠摇不由多扫了锦上一眼,笑着对黄公公道:“这是我家主子一点小小的谢意,还请黄公公代为送去。”
黄公公瞧着托盘里的东西,水晶是极难得的黄水晶,珠花是惠妃最喜欢的玉兰花样子,那帕子角勾着一个小小的莲花瓣儿,是彩衣阁绣女朱氏的手笔,于是笑眯了眼:“多谢淑妃娘娘。”
待黄三海走了,秦歌晓又拿到了几个账册,直到整个静思居空荡荡的,满院子才静下来。许是这边太过热闹,旁边的冷院子是不是有人探头探脑的,桂嬷嬷是个十分严厉的人,只一个眼神扫过去,露出的人头也缩了回去。
秦歌晓便让翠摇将账册收了,送走崔公公,带着、女、太监们端着酸梅汤往芷阳走,一路上不时有小、女、太监们上前行礼,秦歌晓微笑点头。
芷阳是一座坐南朝北的殿,与南面月贵妃的德祥只隔了一个夹道,不过德祥的门开在东侧,从皇上的养心殿到西六,最近的便是德祥和紧挨着皇后寝的永信,夹道上竟然栽了一排排的姹紫嫣红的山茶花,五月间,山茶花开得十分艳丽。
芷阳据说是先皇皇贵妃的居所,当年九子夺嫡的戏码血腥纵横,只有这位生了两位公主的皇贵妃稳坐不动,也是母族家底厚实,这位皇贵妃从不拉拢各个势力,甚得皇上尊重。先皇驾崩,这位皇贵妃便挪到了皇家寺庙,带发修行,因此甚得当今皇上尊重。
到了芷阳,入目便是高大参天的合欢树,顺着左手边的夹道、抄手游廊,便直通芷阳的后花园,主殿两旁是四个小小的院子,是为以后入住的品阶低的妃嫔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