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慧没有时间劝解那些执意等死的人,带着六十多人的队伍从霍农开辟的小路走。队伍一动,六只羊似找到了生机,撒着欢往前跑。
飞人部落依然攀着树枝快速前进,常慧慧这才发现森林里连只鸟都没有了,她痛恨自己没有警觉,这个时候什么情绪都是多余的,她能做的就是奋力地奔跑,不拖累飞人部落和霍农。
本来半天的路程,他们硬是赶了两个小时就到了,早到的华喝了水跟部落里留守的人说了些努力活下去的话,又让族人都吃饱了东西,看见常慧慧来了,急忙问:“前面没有路了,我们再往里面走会迷路的。”
现在森林里能跑的动物都跑了,就只剩了警觉退化的人类。
常慧慧跑得气喘,灌了几口水说道:“我早就有办法了,我们就跟着卷角羊走。”卷角羊才家养了两代,野仍存,野生动物具备的警觉还在。
华本不问她为什么,点点头,转身召集族人。
等华回来,常慧慧将一只羊交给她:“我跑得比你们都慢,这只给你们做向导,它往哪里跑你们跟着就行了。”
华听了这话,知道是常慧慧怕拖累了族人,眼泪流了下来:“天神会保佑你的。”但是她没有拒绝,她的身后有六十个族人等着存活,继续延续这个多灾多难的种族。
虽然有卷角羊带路,但是一路荆棘茅草丛生,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常慧慧大声对故意减慢速度的华等人喊道:“华,你们先走吧,不要浪费体力了。我们会尽快赶上,到前面与你们汇合。”秋天有韧的树藤树枝都枯萎了,他们在树上攀走的速度不如以前那么快,到了树木稀疏的地方,他们不得不下树从地上走。
华踌躇了一会儿,对树下的人喊道:“好,我们到前面等你们,你们可要快点啊。”
常慧慧大声应了一声。
霍农牵着的五只羊就像不知疲倦一样,一个劲地往前冲,他的手被勒出了几条血痕。常慧慧不小心注意到了,不由得心酸,上午的火气不翼而飞,一边奔跑一边说道:“霍农,让我来牵两只羊吧。”
霍农喘着气拒绝道:“别说话,我还能挺得住。”说着又拽了下绳索示意自己还有力气。
“啊”常慧慧踩到了荆棘刺,荆棘刺竟然扎破了猪皮扎进了她的脚底,她微微闷哼了一声,抬头去看霍农见他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叫声,心下稍安。这时她才发现霍农自己走在刺多的地方,将自己护在刺少的一边。而霍农的脚和脚腕早已满是血口。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让它流出来,狠狠呼吸一口气,咬牙忍痛不动声色地往前跑。
到了下午,常慧慧没有力气再跑一步,累到虚脱,前方的路再看不清一眼,她想着“坚持就是胜利”,心脏因为迅速倒退的树木而兴奋地“嘭嘭”跳。他们跑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可以媲美马拉松了吧?脑子里“嗡”的一声便倒在草丛里。
霍农奔跑的脚步一滞,惊叫:“慧慧!”一只手伸出去要接着她,另一只手还是没放弃拽紧绳索——羊现在就是他们救命的资本,不仅指导方向,还要负责他们的食物。
他并没有接住常慧慧,常慧慧“咚”的一声发出了很大的闷响,就像闷雷打在霍农的心头。他连忙抱起常慧慧掐人中,拿出随身带着的竹筒给她喝水,而常慧慧似没有了痛觉一般就是不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霍农没办法,掐她的脸掐得红肿了才分开上下牙关,霍农这才将所剩不多的水慢慢倒进她的嘴里,常慧慧似有所觉,条件反地吞咽。不多久,她就醒了过来。
眼前朦胧一片,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常慧慧本能觉得危险,她拼命地眨眼睛,朦胧间听到有人不停呼唤自己的名字。眼前的云雾散去,她才看清霍农的脸,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不再那么茫然了。
“霍农,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