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泰知道这是贼军主力,他从霸州一路跟到沧州,沿途斩杀不少零散贼寇。
正是兵部侍郎陆完的歼灭战,以及副总兵许泰的追击战,才让贼寇主力从五六万变成一万余。其实被官军擒斩的不多,大部分都溃散变成流民,或者成为小股反贼劫掠乡镇。
在沧州城下,贼寇主力损失近半,同样是逃跑的占大多数。一些贼首见久攻不下,且军中粮草不足,干脆偷偷带着手下跑了,提前劫掠乡镇或许还能大赚一笔。
这些情况许泰都明白,他是武状元出身,官至副总兵,从宣府带兵过来就是要立功的。所以友军还在半路上,他却撵着贼寇主力追击上千里,怎么甘心让煮熟的鸭子飞掉?
“杀!”
许泰带着千余骑兵追杀溃贼,杀得一片一片跪地求饶。
“将军,这里有个贼将!”手下大呼。
许泰纵马奔回,却见一个着甲贼首,被倒毙的战马压着双腿。他立即问道:“你是何人?”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某乃刘惠是也!”刘惠冷笑道。
“哈哈,”许泰高兴得大笑,下令道,“快给此贼治伤,献俘京师之前别死了。这可是只排在刘六、刘七、杨虎、齐彦名之后的第五号贼首。”
就在此时,旁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许副镇,你这手也捞得太长了吧?”
许泰转身见到一个魁梧军汉,立即反问:“你又是何人?”
那军汉突然撕掉自己的胡子,冷笑道:“御马监朱英!”
许泰顿时不敢怠慢了,连忙抱拳行礼:“原来是朱太监当面。”
“不敢,我只是小小的奉御官宦。”朱英昂首挺胸,用鼻孔看向许泰。
太监正四品,少监从四品,监丞正五品,可不是所有宦官都能称太监——虽然在明朝时就已经乱喊,但如果碰到不熟的,可不会容许对方这样套近乎。
朱英的真正职务,是御马监奉御宦官,从六品,品级非常低。
但是,就像巡按御史品级虽低,却可以威风八面一样。奉御宦官同样不好惹,他们是给皇帝写公文、做记录的,一个个全是皇帝的亲信。
当年的大太监汪直,便是御马监奉御出身,跟朱英此时的职务一模一样。
许泰更加小心翼翼,抱拳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朱公饶恕。”
朱英指着被小兵抬出来的刘惠:“此贼是我军擒获,许副镇是想来抢功吗?”
“不敢。”许泰伏低身体,肚子里直骂娘。
王渊此时已经卸甲,牵着马儿走过来,对朱英说:“许副镇追贼千里,没有功劳也有苦恼,随便分润些给他们吧。”
刚刚还趾高气扬的朱英,立即变得温和起来,笑道:“既然王御史发话,那就给你几分面子。”
许泰早已接到皇帝的通报,惊问道:“可是翰林院那位王御史?”
朱英笑着反问:“除了今科状元,还有哪个御史如此骁勇?”
许泰可不管什么御史、状元,他只在乎皇帝的态度。皇帝把王渊的战绩传报诸军,自然是宠信有加,万万不能得罪。这个御马监奉御宦官,都对王渊唯命是从,那就更让许泰对王渊高看几眼。
“王御史以状元之身,以寡敌众数败贼寇,真令我等武将汗颜,”许泰一通马屁拍过去,“可惜我赶到的时候,王御史已经卸甲,不能一睹王御史之杀敌英姿,此乃平生一大憾事也!贼寇余孽还未扫清,想到能与王御史并肩作战,我这辈子都值了!”
王渊笑道:“过誉了。许副镇是先帝御笔钦点的武状元,我是陛下钦点的文状元,咱们都是状元,何必那么见外。”
“武状元哪能跟文状元比,王御史抬举在下了。”许泰对王渊印象甚佳,因为很少有文官如此好说话。
不但许泰分润到功劳,聂瓛和满正同样有功,具体怎么分让太监朱英去商量,反正大家一起升官就是了。
王渊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阵亡或受伤的,稍微给他们多分一点。
这次冲阵损失颇大,一共三十八骑落马,其中二十多人当场就死了。有些是掉下去摔死的,有些被长矛戳中要害,还有些被追赶在后的贼骑活活踩死。
打扫战场时,发现仍有十一人未死,但重伤就有九个,也不知还能活多久。
只有两个幸运儿,摔下去都没死,也没被骑兵踩踏,更没被贼寇补刀。他们一个屁事儿没有满地跑,另一个咳了几口血只受到轻微内伤。
耗费足足一天时间,朱智终于把刘七的尸体打捞上来。
王渊没有再追,只率军前往东光县,在派人报捷的同时,先做一番休整补给再说。这些精骑也不是铁打的,一路追赶冲杀,早就疲惫不堪,至少得休息半个月才行。
许泰则还想继续立功,他扔下自己的大部队,继续率领骑兵沿途追击。在东光县南边的村镇又打了一仗,但全是之前逃散的小股贼寇,没有捞到任何有分量的首级,把这位副总兵郁闷得够呛。
……
“皇爷,大喜事啊!”谷大用在豹房内快步奔跑。
朱厚照正在练习武艺,听到这话问道:“何喜之有?”
谷大用笑道:“王御史率领陛下的二百精骑,于沧州新桥驿以北,阵斩贼首刘六、刘七和齐虎头。另外还生擒了贼首刘惠,斩首无数,俘获三千!”
“刘六、刘七死了?”朱厚照高兴得来回踱步,随即大笑,“哈哈,王二郎果然不负朕之重托,用二百骑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