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如此清傲脱俗,她会是这样的人?
林氏已为唐家所厌,甚至搬离唐家,害她又有什么意义?
他最欣赏的女人,大气婉约,善良正直,待街头乞丐都是温温和和笑着,待身边侍婢也是亲如姐妹,这样一个人,怎可能做出这种下作之事?
“是你诬陷她!是你屈打成招,叫这些奴才攀扯她的,是你对不对?”
他眼含泪光,不敢置信的看她。
对面这个妇人,也曾是他心口最疼宠的朱砂痣,是他此生第一次想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佳人。
他宁忤逆母亲,排除万难迎她进门,给她所有他能给的一切疼爱、呵护、尊荣。她却是这样回报他!她却联合外人,如此的辱他!
“是木奕珩给你撑腰,让你来攀扯我的家人,逼我签和离文书?林氏,你对得起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成行流下,他眼热鼻酸,胸口堵得喘不上气来。他身躯摇晃,遍体生寒,几乎无力支撑。勉强扶住墙壁,悲绝地看向她。
“云暖,我自问,不曾对你不起……”
林云暖此时已不愿再继续僵持。她看也不看唐逸,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笔墨一一铺开,“不论四爷怎么想,我心意已决。若四爷不肯成全,我只有将这四人提上公堂,请钟晴姑娘到衙门对峙,届时她会否伤及胎气,却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唐逸睁大了双眼,如何不敢相信,自己从来和善寡言的妻,竟懂得以人命相挟。
如此屈辱的字他怎能签?分明是她做错了,是她对不起他啊。
他悲切许久,终是裂唇嘲讽地笑了出来。
泪流满面,笑声悲凉,形容狼狈,面目全非,这将是他在她心目中,留存的最后一个画面。
原来自己曾爱过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心已在别人身上,眼里再瞧不见他了。
也罢,也罢……何苦强求?不如成全,至少成全她,……他唐逸,从来不会强迫别人来爱自己,……是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唐逸不住的笑着,声音嘶哑而哽咽:“原是我天真,从不知,云暖你是这样的妇人。”
他上前,执笔,在文书末端签了自己的名字。
力透纸背鸾漂凤泊的字迹,他唐逸,一字千金,如今受尽屈辱,被迫在放妻书上签了姓名。
从此他每一次提笔,都将重复一次这足以击溃尊严的羞耻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