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一骨碌爬起身,从后门打开马车,见并排摆着两口大箱子,上面摞着方才被扔进来的小箱子,中间还藏着个软布包,正是自己夹带之物。
“如此厚礼,竟遭贴髯公厌弃,啧啧……”他先把包袱背上,随手打开小箱子,见里面装着一副字画,想来是黄吉寨寨主喜好之物。
“老侠客自是高风亮节,我这等没出身的就却之不恭了。”柳昔看过一回,觉得字画脱手麻烦,想找些黄白之物,便又打开左边的大箱子。里面包着几件金银礼器并青白瓷具,受到方才冲撞,已添数道裂痕。
“可惜可惜……”柳昔先是惋叹,转又警醒:此时不可贪心,还是早走为上。东西是晴雨山庄的,难保没留着什么印记,若被查到,我可成了贼了。何必为这些身外之物,让自己后半辈子过的难受呢。
如此一想,他把大小两个箱子阖上,又见旁边那一口盖上被砸了个凹坑,更觉没有翻看的必要。
东西已坏,不如连马车一起推到崖下。柳昔眼珠儿一转:我也随之“尸骨无存”,从此就算真正自由了。
“妙计妙计。”他合掌一笑,放下车帘,使劲儿推车向前,“嘎呦”一声,“嘎呦”又一声,一声叠着一声,忽然间,耳边想起“砰砰”的异响,车顶不知被什么东西冲开了一个大窟窿。
柳昔只觉眼前一花,“啊”的刚要惊叫,胸口被一股劲力打中,“啪”就倒摔出去。与此同时,马车在他推动之中顺着惯力掉下了山崖,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一个男人落在柳昔面前,也是伏地捂胸,喘息不止。
“你,你……”柳昔唇角滴答着鲜血,指着男人如见鬼怪一般:“你是六,六毛?!”
叶恒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在箱中,本想着等人全部散去之后,自己再从容离开,不想这个小丑八怪心眼儿恁多,竟要把马车推下悬崖,造成一个车毁人亡的假象。千钧一发之际,他破箱而出,擅动了真气,疼的五脏六腑如被绞断一般,一口鲜血也是喷洒而出。
两人对视片刻,柳昔忽然惊起,转身就跑。
叶恒岂容他在面前逃走,拼了命撑地一跃,将人整身压下,五指成抓,卡住了柳昔的喉咙。
“你,你要干什么……咳咳……”柳昔奋力挣扎,一脚踹到叶恒腹下:“放开我。”
真气乱撞,腹痛如割,叶恒就想掐死人也做不到,眼前金花缭乱,白光急闪,只是强撑着不敢先晕过去。
柳昔把人蹬开,为保性命,也抄起一根尖利树枝去扎这个突然钻出来要杀自己的男人。
叶恒拼死抵住,想把树枝反戳回去。
四拳相架,两身肉搏,你搂腰我掐背,就差张口龇牙咬人了。缠斗一刻,都已滚成土人,各自力竭,再坚持不住了。
“我说…….”柳昔动弹不得,就剩再说一句话的劲儿了:“咱俩不是都想逃跑么?干嘛,干嘛要在这里死掐……”
叶恒一怔,忽然失了力道,被柳昔反推一掌,翻身瘫倒,张着口望天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