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就是作孽了?”萧忘情止住了从贵金下面的话:“姻缘凭天定,爵禄也是一样。”
邢氏,闺名阿满,被寿宁侯聘为世女婿。有一日往舅家拜寿,与从贵金无意中相逢,以为这就是自己要嫁之人,见她仪表堂堂,风采翩翩,芳心喜惬,款曲暗通。谁知,贵金并不是预备袭爵的从家女儿,其姐,寄养在萧家的襄尧才是。最令尴尬的是,襄尧与阿满自幼就认识,萧家与邢家还曾为两人议过亲……一番混乱,几多牵缠。最后,襄尧成全了妹妹,放弃了寿宁侯爵位和如花美眷,仍以萧氏为姓。却也在那之后,遇上了自己真正爱恋的人…….
“这债,不知要还到什么时候?已经还了一个儿子,这个还是命运多舛。”
“不说那些了。”沉默良久,萧忘情从旧事里拉回了神思,轻轻把窗推开,往外探头看看:“天又放晴了,咱们还是早些登程吧。”
窗外流光冶照,草木葱茏,回廊上空无一人,却洒落着一地桃花干瓣。
从奕一跌一晃的往前走着,腿是软的,眼是直的,心是空的,却不敢停下来,好像一停下来,自己就会被冷风吹走,吹到一个荒芜的孤岛上,谁也见不着,谁也不知道。
他慌慌张张的往身后看,怎么连影子也没有了?都说形影相吊,难道我没了家,没了妻主,没了爹娘,你就也无情的抛弃了我?
怎么一转眼间,他就两手空空了。从奕举手到自己眼前,颤颤巍巍,抖抖索索,最后压在了眼皮上:那些曾有的荣光、曾经的幸福、曾存的希冀,像流沙一样,淅淅沥沥的从指头缝里溜走了,溜走了,一粒也没有剩下。
刚还怒喊着:谁也不要管我,不要管我的人生,不要管我的命。这一会儿才明白,没人管才是世间更可怕的事!
他忽然就怕了。
他忽然就发不出声音了。
掉头逃窜,慌不择路。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去母亲的禅院,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出现在窗外,为什么要听见那些话。
他捂着眼睛的手又蒙上了耳朵:不要听,不要听,她们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爹娘的孩子,我就是寿宁侯府的五少爷,我就是英王的侧君,就是眸眸的小白鸽。
“这位施主,请止步。”两个小和尚拦住了从奕的去路。
从奕没听见声,也没看见人,仍是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施主?”
“我要找她去,我要跟她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从奕扒开挡住自己的手臂,开始低泣,开始轻呼:“眸眸,眸眸你来,你快来啊。”
“施主怎么了?”小和尚一边念佛号,一边张着手不敢放:“英王和凌霄宫主在那边休息,请您静声,不要搅扰了王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