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茶唐元最终还是没喝。
不是不渴,就是不愿意喝。
唐元有种感觉,只要他喝了这杯茶,就等于心甘情愿被陈政言拿捏,站在唐元的立场,这种事,自然是不愿意的。
不愿意的原因在于,一旦他接受了陈政言的一套逻辑,那么厉泽的死,势必会算在他的头上,哪怕陈政言并没有证据。
这才是陈政言最为聪明,最为险恶的地方。
唐元没有喝茶,但拿起茶壶给陈政言倒上,信口说道:“陈老还有别的事没有,我忽然想起来,我这边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谈谈厉泽。”陈政言示意道,仿佛根本没听到唐元在说什么。
“我和厉泽不熟。”唐元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厉泽死了。”凝视向唐元,陈政言沉声说道。
“死了?”
闻声,唐元当时就震惊了,眼睛睁大,瞳孔凝缩,一副大白天活见鬼的表情。
“谁干的?胆子太大了!”唐元倒吸一口冷气,说出来的话,都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是你?”陈政言眼神猛的一定。
从他提出谈谈厉泽开始,就是一直在正面观察着唐元的反应,然而唐元的反应无懈可击。
无论是唐元的震惊,还是唐元的惊慌,无异于都是表明,他是刚刚得知此事,如果这也是在演戏的话,陈政言只能说,唐元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毕竟,这般演技,骗过了他的眼睛。
“我?”
拿手指了指自身,唐元那叫一个哭笑不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陈政言那叫一个腻歪,唐元一惊一乍是怎么回事?
唐元嘴角抽搐个不停,强行稳定心绪,低语道,“难怪陈老你如此着急返回长岭市,敢情是由于厉泽死了的原因……而陈老你之所以如此着急见我,原因是怀疑我是凶手……但我能干出这种事吗?我没脑子?”
“别忘记了,你和厉泽之间的矛盾人尽皆知,我怀疑你,并非没有理由。”陈政言说道。
“我知道,我统统知道!”唐元唉声叹气,看上去沮丧无比,“所以我该怎么办?调查真相,追击凶手,自证清白?”
“这事不需要你去做,厉家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陈政言不无深意的说道。
“如此再好不过,不管凶手是谁,都必须要将之绳之以法,我唐元一身清白,不容玷辱!”唐元神色狠厉,咬牙切齿。
“厉家的人一旦来到长岭市,你就是第一个问话的对象。”陈政言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无论唐元是否有在他面前演戏,能够骗过他的双眼也算是本事,至于能否骗过厉家的人,就看唐元的造化如何。
“怎么又是我?”
唐元目瞪口呆,“所以,说来说去,每个人都在怀疑是我杀的厉泽?”
“怀疑而已,只要你真不是凶手,就谁都拿你没办法,你只管放宽了心态,应付过去便是。”陈政言随口说道。
“不行!”
唐元断然否决,他知道自己是在演戏,陈政言或许也知道他在演戏,但一出戏演的多了,难免会留下破绽,露出马脚。
如果可以的话,唐元当然不想和厉家那边的人打交道,不然即便没有破绽,恐怕也是会被强行碰瓷。
“我知我人微言轻,但这事做的不对!”
就在陈政言满眼疑惑的注视之下,唐元冷笑了一声,“说来说去,这根本就是有罪推论,事先给我按上罪名,然后用他们的方式来给我洗刷罪名,这就注定了,我必须任由拿捏,不得反抗。抱歉,我不会配合!”
“有些事可以讲道理,但更多的事不能。”陈政言摇了摇头,“如果你拒绝配合,你只会更加麻烦,厉家那边,说实话,纵使我都不愿意与之打交道。”
“那我就愿意了?”唐元干瞪眼,无辜到了极点。
“你不愿意也没办法,厉家会有无数种方式让你愿意,当然,你现在翅膀硬了,厉家未必能左右你,但杀许幻已是大错,切忌不要一错再错。”陈政言面色凝重,郑重其事,还真有点担心唐元一怒之下,大开杀戒。
唐元便是连许幻都能杀,寻常s级在唐元面前,有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厉家来人,未必多强,但代表着的是厉家的脸面和意志,因此陈政言不希望发生意外,如若不然,唐元无异于自掘坟墓!
陈政言从不怀疑唐元是聪明的,但愤怒之下,往往容易失去理智,那并非好事,必须慎重,三思后行!
因此陈政言的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许幻之死可以容后追究,但一旦再与厉家发生冲突,纵然他也保不下唐元的小命。
“难不成厉家要拿捏我,我只能伸长了脖子方便他们拿捏?”唐元仍旧是一副不忿的态度,“再者,我身为异象调查组成员,却要被一个厉家拿捏,莫非异象调查组实际上是厉家的自留地!”
“闭嘴!”
陈政言神色狠厉,“这话我就当没听过,莫要自误。”
“嗯?”
将陈政言的反应看在眼里,这次唐元是真的震惊了。
他并非有意挑拨厉家与异象调查组之间的矛盾,但陈政言的这般态度,却是耐人寻味的很。
异象调查组自然不是厉家的自留地,但显而易见,厉家有大人物,在异象调查组内部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那是陈政言都必须忌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