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氏感觉自己是上了贼船再下不去了,因为夜温言告诉她,这件事情她已经参与了进来,就再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否则她不会放心,老夫人也不会放心。还问她,在两边都不放心的情况下,舅奶奶能平安回到秀山县吗?
是不能平安回去,且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个安稳觉。
汤氏只能答应了夜温言的要求,打算每天都去老夫人跟前套话。好在夜温言也答应她,只要她事情办得好,保命的事包在她身上。
福禄院儿那头,计嬷嬷又开始倒老夫人的药了。但就像夜温言说的,小病小灾的,就算不吃药,养养也能好,只不过快慢而已。所以老夫人早晚会好,就像比较年轻的君桃,今儿傍晚都能下地走动,还能到她屋里来请安了。
可惜请安归请安,有计嬷嬷和前来侍疾的夜清眉在,君桃也上不得前。
不但君桃上不得前,赶过来探望的萧氏也上不得前。
萧氏也不意外,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被拦着了,好在还能远远看老夫人一眼,听到老夫人说话,这让她稍稍放了心。至少老太太没死,这就说明夜温言手里证据还不足,不想下死手。
可即使是这样,萧氏的心里也慌,因为她知道夜温言早晚会把证据找齐,也早晚会把该解决的都解决掉。解决了一个就是下一个,很快就轮到她了。
走回华羽院儿的路上,锦绣小声说:“老夫人自以为那件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实际上也就是瞒过了大房一家,咱们这边可是知道的。说起来,老夫人院儿里这种防范,她居然还敢干这么大一票买卖,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啊?”
萧氏却道:“应该说,这得是多大的仇啊!几十年夫妻,最后落到这种地步,老太太她一定有一个非动手不可的理由,我若没料错,夜温言等的就是这个理由。”
锦绣皱眉,“夫人以为,那君桃知不知道真相?”
萧氏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她应该知道老太太杀人,但却不知道老太太为何杀人。”
“老太太真能把一件事瞒得如此彻底?”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萧氏说,“若非事关天大,她也不可能谁都不告诉。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跟大老爷有关。”
“夫人的意思是,死去的大老爷?”
“嗯。”萧氏点头,“两者一定是有关系的,否则老太太不会明知我们对老大家动了手,却依然无动于衷。在这座将军府里,我有我的眼线,她也有她的眼线,我们每一个人都在盯着对方,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事是真的能瞒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儿子杀死了另一个儿子?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想把大儿子和丈夫一起都弄死?”
萧氏陷入了迷茫,这件事情让她想不通了。但锦绣却给了她一个思路:“其实可能也不是老夫人瞒天过海,如果那件事情是发生在夫人进门以前呢?那您肯定就是不知道的呀!”
萧氏恍然,如此解释就说得过去了。
天黑时,夜景盛照例去了熙春那里。如今在他看来,得亏当初纳了熙春为妾,否则这府里的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熙春当初是如何威胁着才进了他的房,如今就只一心想着这个家里就只有熙春会对他软声细语地说话,就只有熙春会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虽然柳氏也是个柔顺的,但那是从前了,现在的柳氏已经变了心,变得跟她生的那个女儿一样,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着大房那头。他真想把那母女一脚给踹出东院儿,奈何如今膝下子嗣单薄,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熙春的丫鬟平双端了参汤进屋,熙春走到外间把汤接了,挥手将平双打发。
她时刻记得当年柳氏是如何进的房,梳头丫鬟都能得老爷青睐,再加上她自己也是丫鬟出身,可见自家老爷跟丫鬟这个身份的女子还是有缘的。所以她必须得时刻防范着,绝对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丫鬟钻了空子,分走自己的宠爱。
见熙春端了参汤进来,夜景盛很痛快地喝了,喝完就皱了眉:“今儿这汤有些淡,全是鸡肉味儿,到底放没放参?”
熙春说:“放肯定是放了,就是多少的问题。二夫人说公中账面儿上缺银子,府里人的开支都要缩减下来。不只这参鸡汤减了参,就连一日三膳都少了一半的菜。”
夜景盛听着就皱眉:“以前大房管了十几年的家,也没听说账上缺银子,起来,就想说去找萧书白说道说道,这时,门口又有丫鬟平双的声音传了来,说的是:“禀二老爷,春姨娘,二夫人身边的锦绣姐姐来了,说是请老爷务必立即到华羽院儿去一趟,有要紧事商量。”
熙春一脸的不乐意,“哪有这样做主母的?老爷都进了妾室的房了,她却还要把人给请过去,争宠争到这个份儿上,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夜景盛就安慰她:“别生气,我一会儿还回来,正好也要同她去要个说法,看这个家她还能当不能当。要是不能当就趁早腾地方,别占着主母的位不办主母的事。”
话说完,迈开大步就走了。留下熙春一人在屋里合计刚刚那句话,不能当就趁早腾地方?给谁腾呢?如今老爷身边儿除了二夫人就只有她和柳氏,可柳氏母女这阵子明显的偏向了夜温言那边,肯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了。那么就只剩下她……
熙春有些激动,难道她要开始掌家了吗?她就要成为将军府里有实际权力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