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凌苦笑了下。
打趣一番后,鲍经纬也没多留,又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待他走远,郑凌转头看向木屋,又转过身再次走进花田,拿起水瓢,上面再不复任何字迹。郑凌心道:愿你从今以后,能过上踏实的日子,莫要再被人追杀。
想罢,郑凌躬身舀水,认认真真浇花。
回去的路上,金凤凰问道:“郑凌,你是怎么发现褚伯就是黑衣人要找的赵昂霄?”
郑凌说道:“怎么发现的?一把锁恰巧遇到了匹配它的钥匙,就打开了。”
金凤凰回味了这句话,又道:“那黑衣人连他要找的人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说赵昂霄在无名山庄,你就相信了?”
郑凌缓缓说道:“江湖上能人辈出,什么样的武功招式都有,乔装打扮、改头换面,对一些人来说并非难事。所以,很多情报部门就这样应运而生了,毕竟市场有这方面的需求,有要找人的,就会有帮他们找人的。这江湖看似虽大,却不定能藏得住一个人,而这令各大门派都避让三分的无名山庄,就是那些人最好的去处。说来,这无名山庄,还真是卧虎藏龙。”只是不知,现今的无名山庄内究竟藏有多少这样的人。
金凤凰又道:“那为什么这么多人你不去怀疑,而是单单只怀疑褚伯一人呢?”
郑凌回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褚伯姓赵了,只是那晚黑衣人的出现,我才知道他的全名。”
“哦?可褚伯并未跟你说过他原本姓什么啊?”
“很多事情不必亲口说出,也能找到答案。前年,我在褚伯屋里靠窗的木桌拐角处发现一个浅浅的‘赵’字,这两年来,这个字更深了,想来是褚伯每晚站在窗前,望月思乡,而这‘赵’字,是他手指无意识写下的。江湖上人都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若非到了迫不得已时,谁会去改名换姓?姓氏是家族血脉的符号,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和延续,无论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凡遇到与你同姓之人,亦是会倍感亲切。往日里,褚伯也惯爱跟赵伯在一起聊天,聊一些赵氏能人。而今天,我瞧见那张桌子缺了一角。”
“那也可以说是他思念某个姓赵之人啊!”
郑凌道:“你可还记得我曾问过褚伯,问他可有妻儿?他说年轻时曾有一个青梅竹马,姓张,可那时他太年轻,不懂得珍惜,整天出外荒唐。一天天的失望堆积在一起,终于那位张姓女人绝望地弃他而去,另嫁他人。”
金凤凰回想起那天。那日,褚伯从屋子里找出尘封多年的一坛酒,仰脖大口灌着,脸上流的不知是酒还是泪。
至于那一身力气,当时郑凌也只当是褚伯挑水多年练出来的。
金凤凰没再细问郑凌,他是怎么断定褚伯就是赵昂霄。只要留心,生活中的一些蛛丝马迹总会告知世人答案。
一时间,郑凌跟金凤凰都不再说话了。
第142章
是夜,郑凌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金凤凰呆在房梁上,俯视他,沉寂许久,道:“郑凌,这本剑谱来的真是时候,你练了之后,出入江湖,就再也没人敢小瞧你了,到那时,也没人敢说你不如章开霁了。”想到那一刻,金凤凰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郑凌在心里说道:“什么如不如的,如如何?不如又如何?”
见郑凌又是这种态度,金凤凰就气不打一处来。有时它真的挺不待见这样的郑凌,搞得好像是它在无理取闹似的,它这样做究竟都是为了谁啊。金凤凰别过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这段日子,你是没听到那些人在背地里是怎么笑话你的。”
郑凌枕着手臂,道:“无非就是说我没有天赋还爱逞强,还逞了八年。”话落,又叹道:“真是愚笨至极!”
金凤凰忙转过头看向郑凌:“你既然知道,那你还这种态度?”
郑凌老成道:“‘谁在背后不议人,谁人背后无人议’若事事都与人计较,那这日子岂不过得很不顺心?”
金凤凰不赞同道:“都像你这样,那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劲儿?”
郑凌回道:“日子过得有没有劲儿,得看自己想怎么过。再说了,人家毕竟没有当我的面说这话,我就这么跑去找他们理论,这不凭白又让人看了笑话?”
金凤凰瞪眼道:“我看啊就你这性子,哪怕是那些人当着你的面说你坏话,你也不会怎么着他们的。”
郑凌斜眼看它:“欸,此言差矣!你可见过我吃过什么亏?很多时候,我都是懒得理会他们。其实我这还不是怕我战斗力太强,稍不留神控制不住,殃及无辜嘛。你可曾见过有人用大炮轰蚂蚁?那不是大材小用嘛!”
金凤凰再一次领略到了郑凌的厚脸皮,不由啧声道:“你是大炮?抱歉,恕我眼拙,实在是没看出来,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那任谁都能踩上两脚的蚂蚁呢。”
郑凌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幽幽沉吟道:“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说着说着,瞌睡就来了。
金凤凰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心道:苏轼大大,我对不起您,一个没留意,就让这丫吟诵了您这首《卜算子》,真是抱歉。想罢,金凤凰又暗恼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还帮郑凌把那些背地里偷偷说他坏话的人的名字给记了下来。以后啊,要是再遇上有人说郑凌坏话,它一定第一个人拍掌附议,那些人的眼光怎么都这么老辣狠呢?居然个个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