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腿坐到茶桌的对面,近距离的闻到了茶香,又见眼前摆放着一套崭新的茶具,控制不住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等茶已入口,他才意识到都没有与主人打一声招呼,这才看向对面的人。
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惊艳,颜淮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总之,在看过这人一眼后,所有美食都黯然失色,闻之无味,也让他明白了秀色可餐的真正含义。
这家主人似乎想不到会有人会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仍陶醉的闭眼品茶,好像不问世事一般。颜淮反省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觉得这样登堂入室有点不妥,但又不想开口说话,想着想着,就又倒了一杯茶。
没过一会的功夫,茶壶已经见了底。
颜淮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刚要失望的放下时,手就被冰凉的体温覆住,主人把茶壶从他手中接了回来,打开屏风,将茶壶推出了门外。颜淮看到屏风外有人将茶壶拿起来,知道是去续茶了,有点急切的等待。
颜淮的目光从那人脸上移开,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你的衣领上沾着茶叶。”
说着他便倾身上前,将对方领上的茶叶拂了下去。
待颜淮坐下时,端详着那人的容貌,他又发现有点不对劲。
“你前额的发型稍往左偏了些,我帮你处理一下。”
说着颜淮又直起了身,帮他拂了拂前额的发,干笑了两声说:“本来就是向左偏的?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
颜淮第二次坐下,他还是盯着那人的脸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可哪不对又看不出来。看了半晌,他一拍大腿道:“原来是你的眉毛有些不对称,我说怎么如此奇怪。”
白衣人道:“眉毛是我今天早上画的,很对称。”
“瞎说什么,你又看不……”颜淮后知后觉的闭上嘴,咽下可能有些伤人的话,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
这么好看的人,竟然看不到这个好看的世界。
白衣人却也不恼,微微一笑,刹那间满目芳华:“你可称呼我为,扶苏。”他端起青玉茶盏来,打趣道:“难道你又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颜淮翻看了手中的小册子,举起茶盏,缓缓道:“你可称呼我为——”
两个瓷杯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颜淮。”
即将入夜,颜真很着急。
她一方面担心找不到颜淮,另一方面担心颜夫人醒过来,还有一方面让她双倍担忧的,就是待在这迟迟不肯离开的秦玉真。
如果让她见到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完全不受控制的颜夫人,保不准会因为怕婚后处理不好婆媳关系而悔婚。为了维护弟弟的婚姻,不再重复姐姐没有人娶的惨剧,颜真绝不能让未过门的秦小姐,对自己家有哪怕一丁点的芥蒂,绝不。
兰心凑到颜真耳边道:“小姐,夫、夫人她醒了,吵着要见老爷。”
一向端庄稳重的大丫鬟都无法再冷静下来,由此可见事态有多严重。颜真刚要说话,秦玉真就站起身热切的道:“既然醒了,姐姐快带我去见见夫人,我好把这件礼服送给她。”
颜真:“什么礼物?”
“当当当。”秦玉真双手拎起一条手绢,“这是玉真用了一下午绣成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是不知道夫人会不会喜欢?”
兰心好奇的把手绢拿过来看,喃喃道:“竟看不清绣的是什么呢。”
双双道:“清明上河图,得用放大镜看。”
兰心惊诧的哦了一声,放在烛光下仔细看了看,不由啧啧称奇。
还没到入梦阁,就已经听到了颜夫人的声音,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就是如此。秦玉真惊奇的睁大眼睛,问兰心:“夫人这是怎么了?还有,颜姐姐怎么不跟同我们一起?”
“老爷许久未归,想必是思念过度。至于我们家小姐……”兰心亲热的拉住她的手,把她往相反的方向带:“她吩咐我带您转一转花园,您这边请。”
兰心的力气比起颜真来小的多的多,秦玉真一个金蝉脱壳挣脱,赶紧向颜夫人发出声响的方向跑,心想她就是想看一下未来夫君长什么样而已,为什么这一天的阻碍这样许多。兰心在她身后气喘吁吁的追,竟也追不上秦玉真,肩膀一沉,耳边是那个名叫双双的小丫鬟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我家小姐打小学的是长跑,还得过女子三千米一等奖,很少有人能追上她。”
听到这,兰心渐渐停了下来。
秦玉真来到入梦阁前,脸不红气不喘,腰不疼腿不酸,一头钻进满是药香和雾气的别院里。她来到院子,躲在柱子后想看一眼颜夫人就走,无奈此地云蒸雾绕什么都看不到,只好跟随着谈话的声音向里走,来到主卧前。
“夫君,我要你为我读诗,这是我自己作的哦。我要你看着我,深情的、大声的读出来。”
秦玉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暗想这是哪个女儿家在捏着嗓子说话。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哪是你作的诗?你这种行为是赤、裸、裸的剽窃,是要向酆都百姓谢罪的。”
秦玉真本想走,却没想到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遂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