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就说我睡了,请陛下明日再来。”
侍女面露难色:“皇后,您何苦和皇上赌这一口气。”
皇后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到底已经无话可说。
皇上来了,气势汹汹地来了,一脸怒意,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后轻声说:“点灯。”
凤仪宫中再次亮了起来。
皇后和皇上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盏烛台,可他们都已没了剪烛花的兴致。
皇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只好破罐子破摔地沉声质问:“皇后,你为何要罚段清涵?他为民请命得罪了你,你就要动用权柄要他的命吗!”
皇后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他不是还活着吗?一个小小七品官员就敢传审皇后,陛下不要面子,我要。这次若不罚他,以后大大小小的破事儿,岂不是都要来烦我?”
皇上气得脸色阴沉,说:“皇后可还记得,七年前朕便告诉过你。朕予你权柄,让你掌管朝中事务,但你绝对不可对段清涵下手,你答应了。”
皇后说:“陛下,是他惹上我的。”
皇上说:“若朕要你认错呢?”
皇后沉默了很久,轻轻地笑了:“错?”
他明白了,皇上今夜来,不是心疼段清涵,倒是怪罪他行事狠厉,有伤君王威严,来他这儿立威来了。
罢了,罢了。
他们虽是夫妻,但到底也是君臣。
皇上想立威,他依了便是。
想着,皇后缓缓起身,对着皇上双膝跪地,低头叩首做足了谦卑之态:“陛下,微臣有罪,请您惩处。”
皇上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皇后沉默着等他的夫君做出反应。
皇上深吸一口气,说:“朕不是让你向朕认错。朕要你向天下百姓认错,你不该如此惩罚一个不顾自身安危为民请命的好官。”
皇后脸上漫不经心的淡漠终于挂不住了。
他的夫君不止要他卑躬屈膝地臣服于下,还要让他……让他向那个皇上心尖上的段清涵,当众低头吗?
帝后二人就在凤仪宫葳蕤的灯火中僵持着,一个跪着,一个坐着,两张风华依旧俊美如初的脸都冷漠地僵硬在那里。
很久之后,皇帝伸出手,缓缓抚向皇后的脸。
皇后没有躲,只是闭上眼睛。
皇帝说:“萧皓尘,你是朕的皇后,不是朕的仇人。不想做的事向朕服个软求个饶,很折辱你吗?”
皇后轻轻笑着:“陛下,是我跪的不好吗?”
皇帝说:“朕说的不是这个!”
皇后漫不经心地说:“陛下,阆玉宫有小野猫千娇百媚,明荣阁有大白兔温柔娴静,您若喜欢,他们撒起娇来一定比我动人,您请去吧。”
皇帝猛地发狠把皇后拎进自己怀里:“你那位弟弟,如今也已是弱冠之年,朕有心栽培,要他随戚将军去西北,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心中叹了口气。
又来,又来。
皇帝在他身上使不出劲儿来,又开始拿他的家人不轻不重地威胁起来。
皇后说:“明日我亲自去刑科,向你的心上人赔罪。”
说着,他从皇帝怀中挣出来,扶着额头疲惫地想去榻上歇息。
刚走到榻前,身后忽然一股大力扑过来,狠狠地把他压在了床榻之上。
皇后羞愤气恼:“陛下,我答应向你的心肝宝贝低头了!”
皇帝咬住皇后的脖子,带着一点憋屈的怒意舔弄着,含糊不清地说:“那是两回事。”
这种事,他们已经做得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