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锐清:“……”
乌锐清默默低头吃了一会桃,而后忽然看着手上的半颗桃子说道:“对了,我刚才上网发现弟弟又被人黑了一大波,你来之前就知道了吧?”
男人一噎,差点把桃核嚼了,“啊……知道啊,可恶的对家粉。”
乌锐清摇头,“倒不能归结到对家粉头上。那人只是一个劣根性的网民,跟是不是对家粉也没本质关系。这些都无所谓,但有件事,真的太邪门了。”
男人明知故问,装了一手好纯,“什么邪门啊?”
“狍糊。”乌锐清不动声色地说出这个名字,意料之中在余光里看到某人身体一僵,他高深地扯了扯嘴角,淡然继续道:“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既然内心深处是一个维护正义的人,为什么一直黑弟弟?”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点开顾卓立那条微博,似是随意地念道:“【……事实证明,廖山独自一人借酒消愁,喝成一条傻狗……】,你说他明明在帮弟弟,怎么嘴非要这么贱?不说几句惹人厌的话就嘴痒痒吗?”
顾卓立麻木地说道:“真贱!”
乌锐清看着他,脸上没什么笑意,“所以,去掉两家竞争关系不提,你觉得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讨厌弟弟的原因吗?我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男人被他问愣了,愣了好一会。他把那枚完整的桃核放进垃圾桶里,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指,垂眸轻声道:“大概廖山刚好是他讨厌的那种人设。”
乌锐清:“嗯?”
顾卓立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每个人都有天然讨厌的那种人,形成的原因有很多,也大概会有无数个机缘扭转。但大概,讨厌一个人的性格本身,就不太容易扭转得回来了。”
本就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好像一下子更加静谧了。顾卓立起身帮乌锐清调整输液滴速,乌锐清看着那个线条充盈而利落的后背,竟不知怎地萌生了一种想去顺顺毛的冲动。
——顾卓立说的这种感觉他大概可以体会。就像沈灌之于他,没什么毛病,但大概沈灌和那个阴暗自闭的他太像了,所以他总是喜欢不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捕捉到了一点关键信息,但又说不太清,脑子里还是一团糊,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抚上了男人的背。
正按着小旋钮背对着他的男人蓦然一僵。
凉凉的,软软的,小乌总的手心——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布料,贴在他的后背上。
顾卓立仿佛被人点了穴,“…………”
乌锐清猛然反应过来,立刻缩回手。他脑子里嗡嗡的响,电光石火间又抬起手,“啪”地一声就给了男人后背一下子。
乌锐清是那种传说中的断掌,打人痛,不用力也痛。顾卓立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到吊输液瓶的架子上,一脸懵逼地回头看他,“啊?”为什么打我?!
乌锐清垂眸冷漠,“好像有只小飞虫,拍死了。”
“…………”
……
廖山从鉴定机构出来,戴着一只把脸遮得只剩眼睛的黑口罩,棒球帽压着凌乱的头发,一头扎进保姆车。
往日里活泼跳脱的眼眸毫无笑意,他半死不活地瘫在座椅上,面无表情刷着微博。
经纪人警惕道:“鉴定结果已经传真回去,工作室马上正式回击。小号随便你怎么样,但不许上大号怼人,知道吗?”
廖山嗓音沙哑道:“我只是颓,不是傻。”
经纪人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傻,别再嘴硬了。”
——圈里接触过廖山的人都觉得他温暖阳光有责任感,是圈里一股清流,但只有身边的人了解他其实就是个小朋友。小朋友去年的今天消失坐飞机去玩海上蹦极,一天蹦了十几次,被拽回来的时候血压已经异常到临界点,在医院里休息了一个礼拜。
经纪人小心翼翼地措辞,“到底是哪个亲人的忌……你父母健在,生活富有,该往前看了。”
“你不懂。”廖山低沉道:“是我人生第一个亲人。”
经纪人心想,第一个亲人不是你妈么,伯母天天在家插花写毛笔字,知道你这么咒她么。
说话的功夫,廖山工作室已经晒出了鉴定结果,并咬定要对造谣者严惩不贷。网上的风头开始一边倒,廖山刷了几分钟,觉得没什么意思,又默默把手机丢开了。
他正在心里回忆着孤儿院里的种种,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跳着一个让人有些意外的名字:沈灌啊灌灌。
灰败的眼眸中重新聚起一丝微弱的神采,廖山喝了口水润喉,接起电话。
“喂,你找我呀。”
沈灌的声音有些犹豫,“那个,今天的事我也在关注,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没什么事。”廖山说着不由自主地坐直了,手指插进发根,理了理有些蓬乱的头发,又重新戴好帽子。
沈灌轻声道:“经纪人说和我无关,但造谣者确实是我家挺出名的大粉。因为粉丝纷争害你被黑成这样,我总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