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窝囊啊,就算跟着女人时,居然也是这种仰望的卑微的姿态。
但这次温随没有看见君翰如,更没有走过来。
年轻女人手上的指甲鲜红,不知说了什么,温随连忙点了点头,女人这才满意地挎住了他的胳膊,带他往前走去。
同行的一帮人都走远了,君翰如却还站在原地。
他习惯性地拿出烟夹,抬起手,想点一根烟。
点了好几次,都没有点上。
第39章39
人性本恶,万千情感,自嫉妒始。
有了嫉妒便意味着有了yù_wàng,有了yù_wàng,一切恶念都随之而生。
温随离开后,留给君翰如的只有那把在医院领的破伞。——也就是他发着烧躲进雨里时落下的那把。
后来温随忘记了拿回去,而君翰如也没有对此多加注意。发现它的还是秋姨,那时候这把伞斜斜倚着,已经快滑倒在地上,伞面上都是灰尘。
秋姨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很快意识到这可能和“那位先生”有关系。她拿着伞走到君翰如跟前:“翰如先生,这伞,总放在角落也不好。”
君翰如原本在桌前处理事务,看见这把伞,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沉默了很久,说:“先留着。”
于是秋姨把它擦干净了,放进柜子里。
以前每次下雨天来,温随总是要在门外抖落掉伞上的水珠,才不好意思地把伞靠在门边的一个小角落上,离开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带走。
那副样子还恍在昨日。
秋姨走后,君翰如去客厅倒茶,路过门口的柜子,他静静看了会,突然打开柜门,拿出了那把伞。
伞上都是布面的气味,其余则是柜子里鞋子的皮革味,一点温随的味道都没有了。
君翰如把伞放了回去。
他脸色平静,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伞拿出来,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提前做出了行动。
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最近发生得越来越多。
第一次是在温随离开后的那个周末,深夜,君翰如在书房工作,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于是拿起手机,给温随打了一个电话。
是空号。
电话拨出去的时候,君翰如已经明白自己陷入了一种错觉之中:他下意识认为温随周末还会过来。
虽然如此,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等手机自动挂断后,君翰如终于站起来,走到窗前,开始抽烟。屋外灯火通明,远处湖泊水雾摇摇,一切都静谧。
“我讨厌你。”
这句话忽然便回响在他的耳畔。
温随说过的话,他居然都还记得。君翰如不相信感情,因为这很危险,也不可靠。你看,温随之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最后不也是说“讨厌”了么?
所以他也不相信温随。
烟还没抽完,君翰如就把烟头摁在了玻璃上,掐灭了火星。
然而从此之后,烟就再也没断过。
他总觉得生活里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但仔细思索一遍后,他没有得到答案。没有得到答案,那就只能继续想下去。
越是想,越是不得结果,不得解脱。
列车脱轨的时候,会不可避免地会继续朝前驶去,而当人胸口被刺一刀后,也会跌跌撞撞朝前冲出几步,才倒在地上。
这是惯性的力量。
在这种惯性的作用之下,君翰如继续着正常的生活,按时上班,每月固定去君省瑜家看望,和曲辛歌吃饭,种种。
处理任何事情,君翰如都会选择尽量有余地的应对方法。因此在他与温随发生牵扯的这段时间里,他使对方不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留下任何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