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盛帮腔道:“人乐生是好意,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许南山冷着脸没有答话,别过脸。
乐生低下头,手指在衣角上抠了抠,见许南山也没有挽回的意思,掉头就走了。
刚刚接完王爱民电话的小何,刚要进病房来,就看到乐生脸色煞白、一副要哭的样子,急匆匆地出去了。
“哎,乐生,怎么了?”小何连忙问了一句,乐生也没有理他,很快离开了。
小何一头雾水,乐生脾气一向很好,还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他推开病房门进来,刚想问,就看到许南山一张冷硬的脸。根据小何和许南山相识这一年多以来,他知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去招惹许南山,于是偷偷看向许其姝,问:“刚才怎么了?”
许其姝也搞不懂,摊手摇头,小声说:“不知道,刚刚哥摔倒了,学长一过来,哥就把他骂出去了,说得可难听了。”
小何是知道许南山和乐生的关系,当下有些吃惊:“为什么?”
许其姝:“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病房就这么大点儿,两个人的嘀咕,自然逃不过其他人的耳朵,可许南山就装作没听到似的。
许南山右手上还扎着玻璃渣,血一直在淌,幸好医生来得快,看到那一地玻璃碎,以及许南山的手,一面给许南山处理手上的伤口,一面问:“这是怎么回事?”
许南山没有作声。
唐西华拍拍他的被子:“医生问你呢,你刚下床,是想干嘛?”
许南山看着窗外,太阳已经落到了西山,只留一半在外面。只是今天天气不大好,没有晚霞,夕阳也并不红,天色有些阴沉沉的。
“喝水。”许南山说。
唐西华:“想喝水叫我们啊,我们这么多人。”
许南山又憋着不说话了。
唐西华:“刚才腿磕到没有?”
许南山:“没……”
医生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石膏看不出什么问题,他把许南山扎成筛子的手里的玻璃渣全部挑出来后,用碘酒消毒,擦了点药,用绷带缠成了猪蹄。其实伤得不重,就有一刀口子稍微深一点,但是伤口多而细碎,还是包着好。
见许南山似乎不太满意,医生说:“反正你现在在养伤,手也用不到。你要是不好好配合,等你手上留了一堆疤,到时候上镜要手部特写,你就哭去吧。”
许南山立刻闭嘴了。
医生在医院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自然知道许南山心里那点小九九,临走前劝慰说:“谁都会受伤的,好好养养,你这么年轻,过几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不用这么纠结这几天。你要是自己不知道顾惜你这条腿,那估计还得多几个月才能痊愈。”
医生说中了许南山的心事,许南山好面子得很,很难接受自己要像个半残废似的,被人伺候着才能过日子。尤其是不能接受乐生看到这样的他。
刚才他刚摔倒在地上,痛得不能自已,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却偏偏被乐生看个正着。许南山当时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整张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几巴掌。
太难看了,在趴着的那几十秒里,他心想,为什么偏赶这个时候。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立即就发作了,没有地缝可钻,因此打死也想把乐生赶走。
在乐生面前,他应该是强大、完美、永远优雅的。
但唐西华不懂这些。唐西华还在问:“你刚才干嘛对人乐生那么凶啊?”
“难道别人还能什么也不管,成天就守着你?你没看他一结束就跑来看你了,跑得满头大汗,你还一点都不知道感激。”
许其姝和小何表示赞同。
许南山扯了扯嘴角:“我又没要他来。”
许盛对儿子的状态十分不满:“你怎么能这么想?”
许盛平素在家里,和许南山交流并不多,他们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不过许盛也很少会责备许南山,听到他也这么说,许南山被几人逼逼叨出来的烦躁一下子爆发了。
“那是我们的事,你们别瞎掺和!你们要是嫌我,就回去各干各的事去,不用成天围在我这儿,我也不需要!”
许南山现在就像个□□包,一点就着,唐西华和许盛算是看出来了。
唐西华也不叨叨了,许盛就把她拉起来,说:“既然你这么想,那我跟你妈也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你这么大人,该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跟你妈都有工作,也不能说抛了工作都来看着你。就让你助理来照顾你吧。”
许南山依旧转头看着窗外,没有出声。
唐西华蹙着眉,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丈夫一眼,许盛摇摇头,拉着唐西华从病房内出去了。
“老公,南山他一个人……”
许盛说:“没事,他都快三十的人了,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