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弗好奇地抖了抖自己的脚尖,晃出一阵叮当作响的清脆声音,这并不让人讨厌,他歪着被蒙上眼的脑袋,似乎想看看门口的人是谁,而绑匪先生接下来的回复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嘿,赫勒,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在和他玩玩。”
“我说,滚!别让我重复!”
“好的好的,赫勒大老爷。”绑匪先生麦克从床上挪了下来,举着手表示妥协,走到门口时,他拍了拍赫勒的肩膀,“拜托,别再瞪我了,小心把新装的眼珠子给崩出来,可没有第二个克隆体给你提供器官了。”
赫勒吐了口气,侧过身以示送客。
门再合上,休息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原蓝星联邦人,一个现巴斯卡利亚帝国人,这就是此次绑架案最深的根源。
而更远的根源在于一种由虫族传染的疾病,那时的虫族还不像现在这样萧条到缩在宇宙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它们无处不在,联邦和帝国都被笼在它们所带来的名叫晶虫病的恐怖阴影下。
那是一种漂亮的疾病,为什么是漂亮?因为那会让人的皮肤变得像各色水晶一样,坚硬,剔透,只是内脏却会慢慢腐烂,就仿佛还没能过渡为成虫的蛹,但他们的生命永远不会有下一个阶段。
晶虫病肆虐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晶虫病的患者群体中开始出现了一些异类,他们有的长出了鞘翅型的翅膀,其中更少数的是鸟类一样的羽翅。
而长着羽翅的那些被确定带有晶虫病的抗体,他们被称为天使,帝国掌握了从他们体中提取出对晶虫病的血清及疫苗的技术,并以此为筹码压了联邦一头。
那之后,联邦的晶虫病患者要想活命就只有一个选择——成为名誉巴斯卡利亚帝国人。
直到现在这一点还是没有变化,但一些愿意成仁取义的联邦人渴求着改变,所以他们绑架了帝国之星奥斯蒙将军在法律上唯一的亲人。
嗯……某种意义上的歪打正着。
总之作为被帝国之星牵累的小天使,撒拉弗现在的人身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即便他那苦大仇深的前男友就站在他面前。
“撒拉弗,又见面了。”赫勒体贴地替他解决了眼睛上的小麻烦,但那就是他体贴的极限了,在到达目的地前,束缚着撒拉弗四肢的镣铐是绝对不会被打开的。
撒拉弗静静地看着他,他还是那副克制且斯文的模样,但换了双眼睛的确让他有些不同了,变得…微不可查的阴沉了一些。
“看起来你不喜欢我送的礼物。”
赫勒用有些遗憾的口吻说着话,一边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放到了撒拉弗的掌心,正是被撒拉弗在公寓毫不留情地扔开的那个。
“所以,那位没礼貌的客人是你?”撒拉弗问。
“我得叫你记住我,恐惧是一剂很好的药,但很可惜那对你无效。”赫勒在床沿坐下,捏起撒拉弗一缕发丝把玩着,“但是……”
他突然按到撒拉弗掌心,把那个玻璃瓶单手拧开,泼洒出的液体浸湿了两人相触的皮肤。
“我现在想再进行一次尝试,撒拉弗,你想吃我的眼睛吗?”
显然改变在内部进行得更加明显,一块小黑点冒出来,很快就能成长为大大的黑洞。
撒拉弗眨了眨眼,银灰色的瞳孔中涌出些许病态的笑意,“如果你可以把它弄得好吃点的话。”
……
☆、第8章
星舰飞离了帝国首都星,在经过不算太漫长的旅途后,他们在一颗中立星球上降落了。
芙利维娅,星际的艺术中心,这里有美妙的音乐,丰富的画作,以及优雅的建筑等等,星际大半的文明都在这里发源。
所以,绝对不允许有大规模战斗,甚至连普通的斗殴都会被处以驱逐出境的惩罚。
星际条例为绑架犯们提供了暂时的庇护所,再凶恶的罪犯走在芙利维娅整洁悠闲的街道上都会变得和善,这是心照不宣的规则。
赫勒用一件宽大的咖啡色带兜帽的外套把撒拉弗裹得严严实实,当然不是为了挡那并不寒凉的徐风,撒拉弗的容貌太容易给人留下印象,他们不会在这种显而易见的地方犯错。
一行人穿过街道,来到一栋外部线条很优美的白色建筑前,里面正奏着轻柔的音乐,随着他们的深入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能体会其中的动人。
生动的浮雕装饰着典雅的大厅,中央摆放的是如团簇花朵般的大提琴,而演奏椅上坐着的是一个个小不点,他们亮晶晶的眼睛都认真地盯在一位美丽温婉的妇人身上。
妇人察觉到客人的到来,温柔地拍了拍手,“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回家后不要冷落你们的小伙伴好吗?”
“好~”
小不点们兴奋地把他们的大提琴小伙伴装好,背到身上甚至超过了他们的身高,看上去像一只只勤劳的小蜗牛。
艺术也是要有代价的。
大厅空旷了下来,美丽的妇人裙角摆着轻轻的波浪,翩跹地来到几人身前,麦克迎上去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过得好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