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头地点,毛政委换下了军装,穿着一身中山装,像个老干部。他看向沈一飞,省去了寒暄直接问道:“你这么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
沈一飞将图拿出来,递给了毛政委:“这是余氏化工厂内部的地形图,包括白天巡逻人员的安排和布置。”
毛政委接过图详细了浏览了一圈,上面地标都很清楚,建筑物的距离也标识了出来,非常详细,有了这张图,即便是没有去过化工厂的人也能通过图上的标注清楚地知道化工厂里的布局。
“你画的?”毛政委挑眉。
沈一飞摸了摸头,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样子:“哪能啊,你知道我画图的水平。这是覃秀芳同志帮我画的。”
画得这么详细,不可能只是听他口述。
毛政委放下纸,脸拉得老长,严肃地说:“沈一飞同志,这件事情我得批评你,你怎么能让覃秀芳一个群众去做这件事。你是否向她泄露了相关任务信息?”
沈一飞立马否认:“没有的事,组织的纪律性我很清楚,我一个老党员了,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毛政委相信他不会在如此严肃的问题上说谎,脸色稍霁,不过该惩罚的还是要惩罚:“回头写封检讨交给我。”
沈一飞梗着脖子不吭声。
毛政委瞥了他一眼:“怎么还不服气了?”
“没有,我犯了错,我写。”沈一飞赶紧说。
“这还差不多。”毛政委将纸收了起来。
沈一飞涎着脸看着他:“那个,毛政委,你看覃秀芳同志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是不是应该给她点奖励啊?你不一直强调要奖罚分明的吗,我这做错了事,要受罚,你说覃秀芳同志是不是应该得到应有的奖励。”
“好家伙,我说你这小兔崽子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让你写检讨半句都没吭,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毛政委拿书拍了一下沈一飞的头。
沈一飞嬉笑着看着他。
毛政委气溜溜地瞪了他一眼:“你想替她要什么奖励?”
“入党。”沈一飞收起了平时的不正经,认真地说。
毛政委瞪大了眼:“你说什么?入党是儿戏吗?咱们的党员都要经过严厉的考核才有资格。”
沈一飞细数覃秀芳的优点:“她出身没问题吧,童养媳,最苦难的无产阶级姐妹,被夫家抛弃后,一个人进城做买卖养活自己,自立自强,然后辛苦生活之余还坚持上扫盲班,学习上进,还帮忙解救了那个戏班子被虐待的两个孩子,供养他们上学,这是有爱心。毛政委,你说说,这样一位上进有善心又自强的阶级姐妹,是不是该树典型?她怎么就没资格入党了?”
毛政委被他说得哑口无言。顿了顿:“你这张嘴还是跟以前一样刁钻!”
沈一飞不认:“毛政委,这不是我嘴刁钻,我这是实事求是。况且,你不觉得咱们应该褒扬这样被压迫的阶级姐妹,鼓励更多的阶级姐妹学习她这种精神吗?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经常被拉去家属院解决那些两口子之间、婆媳之间的矛盾吧,树立覃秀芳这一个典型,有助于让更多的劳动妇女找到方向,帮助她们走出家庭,进入到工厂、机关、学校、医院,发挥更大的社会价值,这样她们不再受困于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眼界开阔了,自然吵架打架就少了,你说是不是?”
“那离婚率也得上去了。”毛政委轻嗤。
关于这点,沈一飞不赞同了:“怎么,就允许咱们男同志提出离婚,不允许女同志提出离婚啊?”
毛政委斜眼看他:“不是,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后方不稳影响了战士的情绪还怎么打仗?”
沈一飞义正言辞地说:“毛政委,我谁都不站,我就站在公平公正这边。这男人要没犯大错,比如经常打老婆,虐待老婆,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之类的,他媳妇能提出离婚吗?要他干了对不起老婆的事,那被他老婆离了也是活该。”
毛政委摆了摆手:“我说不过你。这样吧,看覃秀芳的表现,图纸这个事肯定是不能宣传出去的,这份功劳不能作为明面上的理由,就看这次结业考试成绩吧,她要是合格了,拿到了结业证书,那我就做她的推荐人!”
真是够了,沈一飞比秦渝那小子难缠多了,秦渝还知道拿东西来换,这小子却空口白牙,张嘴就要,偏偏还搬出一大堆大道理,把他这个□□湖都堵得无言以对。
沈一飞立马露出一口笑得极白的牙齿:“我就知道,毛政委你这人最通情达理了,放心,覃秀芳同志一定能通过的。”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说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能进入余家的化工厂?”毛政委问道。
余天锡的这个化工厂是全国最大的几个化工厂之一,设备先进,但同样戒备也很森严,里面的工人都是在里面干了几年十几年的老工人,打手也全是跟了余天锡不少年的老人,这就导致他们想安插人进去也不容易。
而余天锡本人老奸巨猾,左右逢源,在前政府时期就混得很开,成为江市商界的扛把子人物。对他这样的大资本家,也不宜硬来,否则才刚安定的江市又会乱起来。
沈一飞摊手,笑道:“他女儿余小凤带我堂堂正正进去的。”
“怎么扯上他女儿了,说清楚,怎么回事?”毛政委蹙眉。
沈一飞摸了摸鼻子:“余天锡默认的吧,他想让我做他女婿。我估摸他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余天锡此前靠上了前商务部,混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