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说,” 他身边还坐着个白皙的年轻男人,笑吟吟地反驳道:“京中的姑娘小姐都是白皮肤的,谁见过像你这么黑的皇子妃?”
“你怎么现在越来越坏了。” 男人无奈,还想伸手去闹一闹青年,就听他开口道:“无意,你觉得有可能吗?”
“打仗啊,” 晏无意闻言也严肃下了脸色,挠了挠鼻尖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我与卫从徵接触不过短短数天,便知他是个极为小肚鸡肠且目下无尘的人,要他承认往常一切都不如自己的人当上了皇帝,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些。”
“是吗.....” 温述秋端过桌上的茶碗,仔细嗅了嗅里面的味道才微微呷了一小口进去,“我倒觉得,不太可能真的打起来。元太子若要兵马,定是从周围失去将领的残兵之中整合,撑破天再加上些征的兵役。”
“说不太可能是因为,” 他伸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凭感觉写了几个字:“元太子的队伍,只能说的上是勉强集结而成,根本谈不上什么默契与配合。平民百姓在此之前也定是从未拿过干戈武器,如此便让他们上战场,实在是天方夜谭。”
“你说的有理。” 晏无意凑过去看着桌上半干的水迹,乌黑的木桌衬得青年的手指白皙如雪,他被那雪色闪花了一瞬眼,待反应过来就听青年说道:“这些其实都大体无碍,但我们千万不能忘了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天道石。” 晏无意摇了摇头,“不知他那里还有多少。”
“天道石开采极为不易,挖空一座山才能得一两块人头大小的原石,更不要说提炼之类的损耗了。而且它只要稍不小心便会引发爆炸,所以这些年来皇帝虽看上去底气颇足,实际上可能也只有不到一仓库的量。”温述秋轻声道:“但这只是我估算出来的结果,具体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
“可是一仓库的量也足够可怕的了,不如我们混入元太子私军之中,你挤一点血让天道石失去作用。只要没了这个东西,元太子和皇帝的争斗结果如何也就没那么悬殊了。”晏无意凝视着桌子上已干涸的水渍,说道:“随着上次遇见的三个人去,现下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只要不撞上元太子,一切就都好说。”
“也好。”温述秋仔细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之前试过了,他的血液掺上水也是有用的。而他们两个人潜进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要解决了这个事,卫氏的王朝便彻彻底底与我们无关了。” 晏无意握住青年的手,似是起誓一般慎重说道:“从此恩怨皆消,各走大路两头。”
他实在是倦了,这种倦意从遇见青年之后便每日剧增。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跳出来质问自己,这样子的奔波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晏母叫他忘记仇恨,别被恨意驱使。原先晏无意一直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忘掉弑父、弑母、弑亲的大仇,现如今他明白了,只要心里有了新的支撑,过去的一切都会渐渐被时间的风沙所掩埋。
掩埋并不代表忘却,只是不再时不时跳出来提醒自己了。换句话说,他心中的伤终于结痂了,过后只有疤痕,再不会鲜血淋漓了。
“嗯,” 青年笑眯眯地说道:“从此恩怨皆消,各走大路两头。”
二人虽是计划的极好,却没料到世事不由人。
元太子与皇帝的对峙就在一个平和的阴天里无端开始了。两军隔着关内外的门静静观望,战鼓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却始终无人应战。谁也不愿意先出战,谁都在等待自己的主心骨到来。
说是无端对峙实际上也不甚妥当,因为就在前一天,元太子的护卫捉住了一个特殊的刺客。在场的人都识得他,因为他便是近来江湖上有名的恶人——魏三绝。
当天还飘着点小雨,这样朦胧的天气使得一众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卫从徵体恤部下疲累,便特许他们休息。没想到只是半天的功夫,主屋便出了事。一个蒙面刺客从窗内翻进,他似是专门冲着卫从徵而来,一踏入院内便直奔主屋而去。抬手一刀便解决了屋外的例行守卫,那两人功夫也不差,此时却连叫一声的余地都没有。
元太子正闭目养神,忽感面前一阵邪风刮过,他睁开眼睛一瞧,好悬没被吓死。
面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个男人,背手拿刀正冷冷地瞧着他。卫从徵呼吸一窒,正要开口叫人,那男人不知怎的摸出三个石子激1射出去,将他的哑穴封的死死的。卫从徵被石子的力道冲的倒退了数步,最后跌坐在地。
他强撑着惊恐抬起头看向那黑衣男人,嘴里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哑声叫嚷,再加上衣摆上、脸上的灰尘,端的是狼狈至极。
“殿下,” 那男人抽出手中样式怪异的刀,敲了敲卫从徵的肩,似是在衡量从哪里下手比较快似的比划了一下,“与您的黄粱大梦告别吧。”
那把刀就那样直直地挥了下来,在卫从徵因恐惧而放大的眼中一点点变慢,最后成为了无数串联而成的画面。
就在这一瞬,咚的一声。
一个小石子打在了男人的虎口处,来人显然内力深厚功力娴熟,他如一阵风般闪进主屋,飞快地与黑衣人缠斗在一处。
来往数十个回合之后,那人一脚踢开黑衣男人的刀,又反手将他质押在地,扯去了男人的面巾。
“魏三绝,果然是你!” 来人正是李清夷,他有些不齿地道:“我还当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