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左右对比,丑的越发丑,俊得越发俊,比之卢闰满脸画花一般,更让人心惊肉跳。
但卢闰面对着张脸的恍惚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恢复了冷静,朝着这青年一拱手:“这位兄台……”
“你称我兄台?”那男子挑眉一笑,左脸扭曲骇人,右脸却邪魅勾人。
卢闰终于感觉有些不对了,他刚才只顾着为遇人而高兴,根本没注意看自己遇到了什么人。
如今细看,这张诡异的脸还是其次,更诡异的是,他眼前这位“兄台”穿了一身纯白的书生长衫,但在这深山老林里,这衣衫莫说是尘土,便是草叶也没有沾上一根!再看他拎着水桶的那只手,细嫩白净,指根处还有几个小窝窝,怎么看也不像是干活的手……
这人站在那任由卢闰打量,估量着他看完了还兴致勃勃的询问:“如何?”
“公子?”卢闰试探着问。
“……”仍旧笑而不语。
“大侠?”
“……”好像更开心了。
“前辈?”
“你不知道我是谁?”对方干脆大笑了起来,看他前仰后合的样子,到似是很开心。
“不知道。”这种问题,说谎也没用。不过听他这么说,他应该不会是妖怪之类的了——穿越都有了,卢闰对于世上有无妖怪并没前世那么确定了,可能真的是个隐居的前辈高人。只不过,有可能是邪派的前辈高人……
“你到这来干什么?”对方却并未立刻告之卢闰自己的身份姓名,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从崖上掉了下来,被一棵松树接住,一路爬下来,顺着溪水朝外走,就到这了。”卢闰指了指自己掉下来的悬崖,他自认不是个机灵巧辩之人,此时此刻还是实话实说最佳。
“自己跳的?”
“别人推的。”
“为什么推你?”
“不知道。”
“有老婆孩子吗?”
“没有。”
“有爹娘兄弟吗?”
“没有。”
“有师傅师娘师兄弟吗?”
“有。”
“对了,你这衣衫……”对方上下看了看卢闰那一身比乞丐装好不了多少的破烂衣服,“截云派的?”
“是。”卢闰倒也不奇怪他知道自己的门派,这人住的地方距离截云山并不算远,算起来两边也算是邻居,呃……邻居?“这位……可是鬼医前辈?”
这附近山清水秀,虽不算武林中人开山立派的首选,但也不该只有三两个三流门派在此立足。原因就是这里二十多年前出了一个大恶人,屠尽了当时这附近最大的一个武林世家满门。当时武林正道还组织人手征缴过这恶人,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
这人也就在附近一个无名山谷里住了下来,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风声,说这人有着一手通鬼神的医术。也确实有不少人来寻这恶人求医,渐渐的这人也就得了个鬼医的名号,甚至他住的那个山谷如今也被称为鬼医谷。
“还算有点机灵。”鬼医点点头,“那你是被截云派的仇家打下来的?”
“不,我是被我师父师兄打下来的。”
“哦?”鬼医独眼一辆,笑得更……诡异了,“不错不错。”
都惨成这样了还不错?
“既如此,我便收下你做个杂役吧。”鬼医把手上拎了半天的那桶水递了过
4、004鬼医 ...
来。
“前辈……”
“怎么?你不愿意?”见卢闰没接,鬼医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卢闰立刻把水桶接了过来——所以说无欲则刚,卢闰现在有活下去的yù_wàng了,当然也就软了。
“前辈,我能问问怎么我就成了杂役了吗?”刚接过水桶,鬼医就已经当先走了,卢闰却不死心,想要给自己找出路。
“我早就想要个杂役了,铺床叠被、洗衣刷碗、砍柴生火,实在是早就干腻歪了,但却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正好你送上门来了。”
“能再问问,我怎么就和了前辈的心意吗?”二十多年都没找着,他不也都过来了吗,怎么自己这种德性的就和他的心意了。
“第一,你比我还丑,这么多年我可是第一次遇见。第二,你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孤身一人,有个师傅还把你从悬崖上推了下来,你如今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第三,你险些被杀,脸上却并无愤恨,这说明你没想着去报仇,这么傻的人,哪里去找?”
卢闰一顿,他还这没想过要报仇,不过原因……好像是因为被打下崖的整个过程太快,也太莫名其妙,他到现在还稀里糊涂的,想恨也有些恨不起来。再者说,掌门是七师兄的舅舅,而且对七师兄母子一直不错,他要是恨掌门,要报仇什么的,七师兄怎么办?
如果在仇恨和……友情?之间二选一,是其中一个成为自己活下去的念想,卢闰宁愿选友情,那让他舒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