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柳又是一愣。
毓臻这才回过神来,掩饰一笑,道:「这几天大哥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府里的事都会交代好,你有需要,尽管吩咐下人,要是有急事,也可以让管家传信给我。还有,身体不舒服要说,药一定要吃,知道麽?」
小柳听他说下来,不禁笑了:「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小柳会照顾自己的。你不必挂心,」迟疑了一下,小柳终於忍不住补上一句,「也别冲撞了皇上……他,毕竟是皇上。」
毓臻脸上一窘,只当作没听见,干咳一声转身离去:「你好好休息吧。」
淮州地处南方,离盛京千里,毓臻却只用了三天时间,换了两匹快马,日夜兼程地赶到了。
淮州知府在听清他的来意後,顿时软倒在地。天子微服私访,到了淮州,按路程算也该到了三天了,他却始终不知道,以後要是追究起来……
毓臻一看这阵势,就知道凤殇不在州府之内了。
他还记得凤殇的那道密旨,只道他是下给淮州知府的,所以一进城便直奔州府而来,哪知道一问之下才发现完全猜错了,一时间,他也不禁愣在了当场。
「王爷?」淮州知府见他站在那儿不说话,以为他是生气了,更是惊惶,颤著声叫了一句。
毓臻摆了摆手,只是站在那儿想著,好一阵,突然抬头问:「淮州的驻军,不是你在管吧?」
淮州知府一时愕然,只是点头:「本来是归州府管的,但是自皇上登基以来,就由皇上派来的人掌管,跟州府完全脱离关系了。」
毓臻却像是松了口气地笑了出来。还好,没忘掉。
当初淮州军还归州府掌管,淮州知府被陷害,还是怜更给救回来的,由此可见,这淮州军里,必定有凤殇的亲信。只是他本以为是淮州知府,哪知道却是另有其人。
「王爷?」见毓臻松了口气,惴惴不安的淮州知府自然也跟著松了口气,又问了一声。
毓臻挥手:「你回去吧,就当本王今天没有来过,安分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皇上那里你也不用费心去猜,不是冲著你来,你没做亏心事,自然也不会有惩罚落到你头上去。」
「王爷说的是。」淮州知府连连点头,见毓臻毫不迟疑地拨转马头就走,一会儿就不见了影踪,这才慢慢地站起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淮州自古便是军事要地,淮州驻军担负著南方一线的屏障重任。现在天下归一,这屏障的作用自然也没有了,但毕竟是个敏感的地方,驻扎的军队一时解散也足以乱了民心。
所以凤殇登基两年,淮州军一直留著,只是更多的分去了开荒造田,也逐步削减了人员,到这一年,只剩下大约一千兵将。
驻军统领叫安然,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一脸沈稳,是凤殇亲自委任的。在他受命之前,朝中的人甚至不知道安然这个人的存在。
面对半夜三更出现在军营中的静王,安然倒也并不显得意外,甚至连淮州知府的那种惊惶失措都没有,只是微微挑了眉,正经八百地行了个礼,便吩咐下人给毓臻安排住处了。
「安将军,安顿之事暂且不急,本王有事要问你。」
安然不以为然,依旧让下人去准备,一边悠悠道:「王爷别急,有什麽事,安顿下来再问好了。反正王爷已经晚了一步,一时半刻的差别,不大。」
毓臻心中一下猛跳:「安将军的话是什麽意思?」
「王爷风尘仆仆来到淮州,可见是有急事。最近朝中安定,能有什麽急事让王爷如此?恐怕也就只有皇上微服私访一事吧?」安然淡淡地回答道。
「只是末将不明白,皇上是微服出宫的,为何王爷要千里迢迢地追来呢?」
安然一句话,让毓臻顿时愣在了当场,为什麽要追来?
他该是放心不下,怕怜更真的在淮州,怕凤殇真的狠下心来,杀了自己哥哥。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心中浮起这一想法,又下意识地觉得不对。总有一抹不安,盈在心头,叫他不得安生。
「王爷?」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毓臻顿时回过神来,只道:「安将军不必管本王为什麽来。听安将军的意思,看来皇上确实是在这里了?」
安然似是叹了口气,随即便道:「两个时辰前还在。」
毓臻一惊,脱口便问:「那麽现在呢?回去了?」
安然摇头,小声道:「是安然没用,阻止不了皇上。」
「把话说清楚!」
安然吸了口气,道:「自皇上登基以来,淮州军就一直在暗地里搜查四散潜伏的前朝余孽。大约两个月前,皇上来了旨意,说淮州有凤临余孽,要加紧搜查,我们找了一个多月,才终於找到了对方的落脚点,於是传书上报。
「本是要按皇上之前的旨意,就地格杀,可是行动前却又收到了皇上的加急文书,说是会亲自来一趟,让我们暂时不要行动。结果……」
「结果?」
「结果皇上一到淮州,就将『格杀』改成了『劝降』。」安然连连摇头,「皇上从前是绝不会如此心软的。」
结果皇上一到淮州,就将「格杀」改成了「劝降」。
皇上从前是绝不会如此心软的。
毓臻坐在那儿,只是心中一片不堪。
安然自然不会懂,可是,毓臻自己明白。
凤殇是为了他,才改了主意。
在毓臻来看,自然恼凤殇太过狠心,但是在一个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