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厉害的,也不要好看的,我就想要一个像你这样温柔的。”撇出半边小脸,郦予初巴巴地瞅着他,脸上一副执拗之色。程潜低着头,又笑了:“我这不是温柔……我这是懦弱,是没种,你啊,就不要再往我脸上贴金了。”
弱者的温柔从来都是无用的,只会把自己逼向绝路而已——以前的程潜不懂这个道理,而今他被逼到无路可退,终于也开始醒悟了。就像唐觐的生活经验于他而言不过一句空话,强者眼中的世界,跟他们眼中的从来不是一个样子。
晚上,郦予初的妈妈回来了。
郦妈妈是个中等身材的alpha,与郦爸爸一般高,但气势却分外凌厉。看着她那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程潜就不由得心底发怵。不过,对于女儿的“善行”,郦妈妈却并未说什么反对的话——估计是郦爸爸在背后帮了忙——总之,一家之主只是平静地看他一眼,便淡定地坐下来吃饭了。
“……之前予初在学校发情,是你送她去医院的,现在你有难处,她帮你也无可厚非。不过,你要记住了,她是我们家的宝贝,你要对她有什么心思,最好悠着点儿。我们家不反对自由恋爱,但也不支持在婚前就搞出什么事儿来。”正喝着汤,郦妈妈突然悠悠然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把郦予初气了个半死:“妈,你说什么呐!”
程潜尴尬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僵笑:“那个,阿姨,我可能忘了跟你和叔叔说,我其实……是个oa来的,你们不用太担心这方面。”
“oa?”狐疑地打量他一眼,郦妈妈眉毛一挑,露出个了然的表情:“那最好不过。”
“……你气死我了!”被老妈气得脸颊通红,郦予初恨恨喝完一碗汤,抬眼一望,程潜碗里的汤还没喝完,大半碗都还有呢!她眼睛一瞪,道:“你怎么还没喝完呢,快喝啊!亏我还叫我爸煲了那么多……快喝快喝,然后再盛一碗!”
赶紧端起碗喝光了,程潜见她伸手过来,忙不迭地又把碗乖乖递过去。见自家女儿跟个老妈子似的管着这oa男生,郦妈妈半惊异半有趣地怪笑一声,摇摇头,自个儿吃饭了,心想说,这丫头……倒学会关心人来了,稀奇啊。再看看那汤里的枸杞红枣党参,一家之主眼珠子转一转,默默地又猜出了个大概来。
哎,这些小孩儿啊。
眨眼间,两天过去,唐觐在英国敲定了那合作的事情,立即动身回国了。
罗伊人粘着他一起回来的,两人在飞机头等舱里并排坐着,都不说话。唐觐这人虽然话不多,但礼节惯来齐全,一般来说不会晾着女士。但前天从申城失魂落魄地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差了好多,连礼节都不顾了。罗伊人这两天几乎都是被晾着,但她依旧神采奕奕的,一点儿不高兴都没有。瞟眼看看旁边唐觐那沉默凝重的模样,她勾起嘴角,甚至露出了些许笑意。
……真是天助我也,她想。不用费什么心思,那叫程潜的小子就自取灭亡了,老天给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可就别怪我截胡了。
再看一眼唐觐,罗伊人傲慢地一挑下巴,视线转向窗外白绵绵的云海,志在必得地笑了出来。
无法触碰
下飞机之后,唐觐和秘书一起走出航站楼,正要坐上自家的车,罗伊人在不远处喊了一声:“唐觐,再见。”
转头望过去,见她在几米开外,穿着皮草外套、包臀开叉及膝裙,身子扭着看他,一脚已经踏进了车里。鲜艳的嘴唇在这冰天雪地的大冬天里看起来分外性感,可落在唐觐眼里,却像没有色彩一般,一点儿吸引力也无。
淡淡点一下头,唐觐没回答她,径直矮身坐进了车子里。
车子慢慢开出广场,唐觐坐在后排,侧着脸静静看着外头的寒风飘雪,一路上沉默不语。心里装着事,眼睛看见了什么都不知道,就那样呆滞地注视着外头。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程潜,想他刚堕了胎,身体虚弱,不知有没有好好休息、好好进补;又想他如今情绪如何,在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是觉得难受后悔……还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觉得解脱。
车子穿过市区,慢慢往唐家所在的郊区驶去。道路两旁高楼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朴素的居民区。两三层的小饭店,普通的集资楼,路上走着行色匆匆的人们,有些背着包,有些提着刚刚买到的菜。唐觐看着他们,心里无端地想起程潜的话来——你要是个普通人,我还能安心些……
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啊,你以为我是什么呢?
被你这样拒绝,你以为我不会难受的么?你以为我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么?程潜……这次你真的太狠了,你想让我心痛丧气,你成功了。
围好围巾走下车,外头的冷风扑面而来。唐家院子里的树叶子落了一半,只剩下些松树依旧翠绿着。大理石路上零零散散的雪堆,踩着走过去,脚下发出细碎的吱嘎声。走到玄关打开门,温热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将脸上的僵冷尽数化去。然而唐觐想露出个轻松的表情,让家里人不要看出异状,却还是无法做到——唐小弟在客厅里看见他回来,不禁瞪大眼,担忧地喊他:“哥……”
那天出事,他在学校,所以没有及时知晓。等晚上回来,听到妈妈说程潜怀了哥哥的孩子,结果又打掉,两人好像还分手了……唐小弟当时就“啊——”一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