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一睁,金疯子被我们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又回到了春节的喜庆之中。
初八是个好日子。正月初八经常被我们选为订婚的日子或者大婚的日子,今天就是金三伯家女儿大喜的日子。三伯选择在家过喜事,而一般也有选择在镇上的饭店办喜事的。两种方式各有各的好处。选择在家里办喜事,有氛围,但是费事些,因为要请厨师,要借桌子凳子,还有招待从各处而来的客人;而选择在饭店的,则很方便,但是缺少稀喜庆的氛围,因为只是早上和下午在饭店吃两顿饭,吃饭的时候把结婚仪式一走,而主婚人在讲的时候很少有人听。
像这种婚事,或者丧事,我们都叫做“过事”。我们过事的时候非常在意“自己人”,就是和主人家有血缘关系的所有家庭,一个家族体系的“自己人”的多少是评定这个家族是否壮大的依据。现在的家族已经不同于旧时期的家族,没有族长和众多森严的等级制度,只是我们各个家庭自主组合的在平日相互帮衬的一个集体的笼统说法。
主人家过事,我们自己人就会去帮忙,包括:妇女帮忙去主人家厨房做饭;男的为客人们上菜;以及把主人家的客人领到自己家去睡,这叫看客,因为主人家的房子住不下这么多的客人。而吃饭顺序也是首先招待外村的客人,比如娘家的,外甥家的等,然后招待本村的“非自己人”,最后则是“自己人”做到一起吃。
二叔二婶都已经去了三伯家帮忙了,我和张宇因为太小用不到我们,不过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去吃饭的。来到三伯家,门口搭了一个帐篷。帐篷外边放有一张桌子用来收彩礼,桌子上放了彩礼薄、几盒烟和满满的一盒糖果。帐篷里面有二十几张桌子,帐篷上贴着一副对联:上联;燕尔新婚恭迎亲人聚;下联:良缘喜结诚欢朋友来;横批:喜结
良缘。帐篷里面已经做了十桌左右的客人。
三伯家的大门上也贴了一副对联:上联:众星捧月架金桥;下联:共渡良缘碧双辉;横批:喜结良缘。
再往里走,就是三伯女儿住的房子了,上面只有一些喜字和红花等装饰。大概早上十点多的时候,男方就会派人和车来把新娘,也就是姐姐,接走。当然,娘家是不会让女婿轻易地接走女儿的。常见的一种阻拦方式就是要发红包。一会就会看到。
不一会儿,五六辆小轿车和几辆货车依次停到了三伯家门口。第一辆小车下来的是女婿,女婿在自家人的簇拥之下便到了丈人家。女婿给大家行行礼,说道:“大家新年快乐,一定要吃好喝好啊。”然后就要去接新娘了。这时,响起来劈里啪啦的鞭炮声。
新郎走到大门口,娘家一大堆人,都是年轻的男女,挤在大门前,连大门也不让女婿进。这些都是三伯家自己人,他们高声叫道:“不给红包,不让进。”女婿自然知道习俗,便掏出几份红包,分给众人。可是娘家人还是不让进,女婿摸摸鼻子笑笑,又掏出几个红包,说道:“没了。”大家收起来之后,还是不让进。这时候,新郎嘿嘿一笑,便不再理睬他们,挤着也要进去,大家都拦不住,新郎终于进了大门。
可是庭院里又有一群人围住了新郎,新郎有发了一次红包,众人还想要,却被新郎冲了过去。女婿到了最难的一关,那就是如何进新娘的房门。
女婿已经给了三次红包了,可是房门还是紧紧的关着,门后的几个声音说:“给这么点钱,也想接走新娘,再给点。”新郎想要推开门,可是门后面有好几个人顶着,他也无可奈何。新郎已经听见了门后新娘在咯咯咯的笑,却进不去房门。新郎想了一个计策,他叫自家的几个人先伏在房门左右,他对着房子里面说:“我拿了一大叠钱,你们把房门缝隙开大点,不然我放不进去。”房子里面低估几声,便把门缝放大了一丝,趁着这个空,新郎和自家人把门生生的推开了,毕竟门后面的是一个小女子。终于新郎把新娘一个公主抱抱了出来。众人欢呼。
“玲玲,你老公还是个聪明人啊。”有人说道。
新娘脸红了。顿时喇叭嗦拉响起,在喜庆的音乐中,新郎接走了新娘。
娘家待客庆祝不在话下。
……
三伯家的喜事刚告一段落,我们村就准备闹元宵了,我们也管这叫做“社火”。
村民从村大队取出整整一年没有用过的大鼓,帽子,高跷和涂料。大鼓由鼓手敲得轰轰隆隆,还有打锣的也跟着节奏打将起来,妇女们穿着画画绿绿的衣服在并不和谐的声音下跳动起来,男人们则是踩在高跷上跟着音乐走来走去,孩子们嘻嘻哈哈的跑来跑去,有的抓着阿妈的衣服,有的拽着父亲的高跷腿。
正月十六的时候,金门镇会有一个各村社火比赛。每年获得第一第二的都是那几个大村,大村做事可不是我们这样闹着玩,图个欢快。听二叔说他们甚至会请来专业人员来培训,不过我们村这样的小村落则只是重在参与,大伙图个高兴,增添节日气氛。
金门村的村民在自娱自乐的同时,又得走亲访友了,这是春节时期的最后一次“出门”,我们管这次出门叫“送灯笼”。舅舅家给外甥送灯笼,姐姐家给妹妹家送灯笼等等。送的灯笼有好几种,最便宜的是纸灯笼,挑灯笼时要往里面放蜡,这种灯笼最容易着火;贵点的就是电灯笼,电灯笼里面有电池,打开开关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