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卷呈上一一摊开,姜赢见了赞叹。
雨霖霖不绝,直下到了晚上。
梧桐殿,丹姬倚靠在座上,打开灯罩,拿着金簪,有一下每一下的挑着灯芯,一停手,就有几只蛾虫扑扇着翅膀,往灯火上扑去,嗤啦一声,化作残灰。
丹姬托腮望灯,若是寻常这个时候,她早就歇息了,但这几天她总是睡不着,正是心中烦躁,却突然听见帘子被打起的声音,这声音给她打了个激灵。
谁来了?是大王吗?
她转身,是妘鹛走了进来,丹姬本有一丝失望,却看见她脸上慌慌张张,心中涌起的怜爱压过了那点点忧愁,鹛姬自幼就是娇羞怯懦,到现在也是只长个子不长胆子,虽然刺客被擒,但不少人的心却是乱成麻,自己尚且如此又何况她呢?
见侍女扶着她上前来,丹姬便朝她柔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快来我这坐。”
妘鹛挨着她坐下,偏偏外面轰隆一声响,原来是一道惊雷,吓得她心是猛地一跳,丹姬见她小脸挤成一团,不由轻拍拍她的背,柔声缓缓安慰:“这么大了怎么还怕这个,打不进来的,”见她小脸发白,丹姬看了又是怜又是叹,知道她素来气血不足,便将她一把搂入怀中。
妘鹛抬起头,脸上挂着泪,哀求道:“丹姐姐,我不想回琼华殿了,想在你这住,”
丹姬听了便笑,“可哭什么呢,别说今夜,就是住上半个月也不怕的,这算什么事,有什么好哭的?”
见妘鹛涕奇声更大,她更笑道:“都这样大的人了,如何这般胆小?”感受到怀中的女子在颤抖,丹姬也不再说笑,只是安慰:“不怕的,自有姐姐在呢,”又忍不住埋怨:“你这丫头,既然害怕又怎么不早些来,再说这也不过是下雨罢了。”
“嗯……”妘鹛附和着她,将头靠在丹姬的怀中,丹姬看着她惨白的脸,她一抬眉,身旁的婢女忙起身,不多时就端来一个圆盘,上有几个手掌大的紫玉瓶,丹姬拿起在手上倒出几粒丸药,妘鹛探出脸来,见是药丸迅速把脸一皱。
丹姬见她如此却依旧道:“这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本想立刻给你送去,结果这几日竟然发生这样的大事,忙来慌去的,我就给忘了,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我用人是过了,就算没好处也是没事的,你且吃吃看,要有效才好,你身体这样娇弱,长此以往,可怎么好?”
妘鹛虽然不愿,但想着是丹姬的拳拳之心,又肯定是花的大力气弄得,也不好拒绝,便接过就着温水吃了下去,药丸入喉却没什么感觉,只是凄然笑道:“难为姐姐日日操心,只是我自幼就是这样,只怕也没有好了……”
“胡说,什么自幼如此,你才几岁,况且要不是那老不死的和那小贱人……”见她气色不好,丹姬低声叹口气忙岔开话题,“你这几日常去那仙寿宫,那边如何?”
妘鹛听了,果然低头沉吟,半晌才道:“王后时常带着那个公主,大王去得也更勤了。”
丹姬听她这样说不由有些泄气,只看着闪烁的烛火,怨道:“你说那女人的命怎么就这样大呢!”姜赢非但没有在莲花台那场混乱中死去,还让她立了功。
妘鹛心肝一颤,她知道丹姬最恨王后,别的还好,她最忌讳的就是位份二字,虽然知道但她还是怯怯道:“姐姐,你位份也够高了,又何必再……”
她话还没说完,丹姬听了却火气一升,打断道:“鹛姬,怎么这么没出息?我怎么想的你还不明白?”当初因为华太后的缘故,她生生被前人压了一头,好不容易真死了,结果又被别人捡了漏,叫她如何不恨,想的这她冷笑:“况且再高又如何,究竟还是一个妾,也受不得相国的礼。”
“这……”妘鹛低下头,眼泪也止了,丹姐姐的心她如何不明白,试问这宫中有哪个女人不想做王后,只是这人心不足,怕引起反噬,反而累人累己……
丹姬见她脸上表情,不由气恼,“鹛姬,你嫌我太恶毒了?你该知道我素来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的,你也莫要与我说这些,我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况且你也入宫好几年了,这么这样畏首畏尾?”
“丹姐姐,”妘鹛止住的泪又如落雨般滚滚而下。
丹姬看了她哭,却不怨她,想到以前,怒气腾一下也上来了,“你怎么又哭了,我没怨你,我还不知道都是那个老不死的,和那个狐狸精,这一大一小,等我闲了,非寻出机会来宰了她们不可,”可不是么,若不是那个贱婢,与老糊涂的老妇,怎么会把一个贵姬给吓得成这样,还养出个胆小如鼠的性格。
妘鹛见她这样,不由试探道: “丹姐姐,我觉得事情有轻重缓急,有些事还是仔细些好……”
见她这样,丹姬也顾不上恐唬着了她,只骂道:“蠢货,你怎么替她着想,你这样看别人,别人不这样看你,你是生的好,位份高,更兼运气好,但你何尝想过,要是当初那些华阳女有宠,咱们怎么斗得过她们!”
妘鹛咬唇,“丹姐姐,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后宫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你何必再这样?”
丹姬只觉得恨铁不成钢,只差要戳她的额头,“人少了有什么干系,只要她还在一日,我就绕不开这道坎!我如今不拼一把,等她日后当了太后,可如何是好?她若做了太后,你觉得我们能有好日子过?”
妘鹛蹙眉,小声提